陆烟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鼓着小嘴儿,轻啐道:“你想得美,才不是来找你的呢!我是陪爹爹来领略大魏的大好河山的。”
好一个崇高的理由。
苏牧摇头笑笑,扯得胸口一阵发痛,急忙抬手捂着伤口,微微有些苍白俊面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神色。
“哼!坏人,疼死你算了。”
陆烟儿嘴上恨不得苏牧去死,手上却是扶着他躺了回去。
苏牧咬咬牙,忍耐了一阵痛楚,感觉缓解了许多,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晚上了。”陆烟儿坐回**,歪头看着他,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受的伤?”
苏牧剑眉一紧,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程青凝端着托盘走进来放在桌上,转身回去将门关紧,而后又重新端起药碗走到床前。
程青凝斜了苏牧一眼,对着陆烟儿道:“你来喂他。”
陆烟儿一听像是炸了毛一般,娇臀瞬间离开床,站到了一旁。
“人家才不要伺候他呢!”
苏牧闻言嘴角一颤,这个臭女人,一点都不知道体贴人。
他将目光投向程青凝,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来喂我吧!
程青凝嗔了他一眼,静静走到床边坐下,张口吹了吹碗里的药,而后一手将苏牧扶起,将药碗递到了他嘴边。
陆烟儿心里一酸,心中疑惑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呢!
失算了啊!
她有点后悔刚才的选择了。
苏牧抬手扶着程青凝的手,将这一碗药喝完,虽是苦的难受,心里却是美不胜收。
程青凝将药碗放到桌上,回身便问:“你因何受了伤?”
陆烟儿也问道:“是啊!你还没说怎么受的伤呢!”
苏牧望着两个女人点点头,将事情经过细细道出。
“是徐阳和秦钜买凶刺杀你?”
“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苏牧目光闪过一丝寒芒,心道:看来不斩草除根是不行了。
程青凝轻轻颔首,想起一件事,急忙道:“父亲已经派人将你受伤的消息送去西安城了。”
陆烟儿柳眉微颤,恨恨的道:“我帮你去杀了他们。”
她在临湖时就帮他杀过人,虽然她嘴上说是替自己报仇,苏牧却觉得她是在帮他,这次显然也是。
他好奇的问:“你带了多少人手?”
陆烟儿张了张嘴,无奈的摇头道:“没,没带人手。”
苏牧抿嘴笑笑:“那就算了,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他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表情变的扭曲起来。
程青凝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扶着他躺下,对着陆烟儿道:“好了,有话以后再说,先让他休息吧!”
陆烟儿极不情愿的跟着程青凝走出了房间。
程青凝是何等的聪明,陆烟儿那蹩脚的演技早就被她看穿了。
“人见到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陆烟儿皱了皱眉,眨眼问道:“什,什么,满意?”
程青凝撇撇嘴儿,斜了她一眼,“你追来西北,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吗?”
呃!被人说破心思,陆烟儿俏脸一红,扭捏的低下头,“凝姐姐,求,求你别告诉他,好不好。”
程青凝闻言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打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陆烟儿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告诉他,他会取笑人家的。”
她今年才不过十五,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比小白还小白,心里偷偷喜欢,却又怕被苏牧知道了取笑。
妥妥一个懵懂少女。
程青凝抿唇一笑,摇了摇头,“真是个胆小鬼,不敢跟他说,你追来西北做什么?”
“他,他,他亲过人家。”陆烟儿俏脸红彤彤,“人家不找他找谁。”
在这男女随便碰一下都不可以的年代,她被苏牧亲了,不找苏牧找谁。
程青凝闻言微微一怔,暗道:怪不得,他竟然亲过陆烟儿。
陆烟儿眨眨眼,好奇道:“凝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程青凝唇角极不自然的**了一下。
陆烟儿似是没有察觉,双手交叉在背后,稍一弯腰,凑到程青凝耳边,小声道:“喜欢也没有什么,我不会介意的。”
程青凝唇角又**了一下,问道:“你,你可知道他如今是什么身份?”
“反正他亲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陆烟儿言之凿凿,如指诸掌,说完鼓着小脸问道:“凝姐姐,你觉得他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呃——”程青凝无语扶额。
她心中此刻有点乱,陆烟儿可以不在乎名分给苏牧做妾,她作为程家的嫡女,却不能委身给苏牧做个小妾。
祖父和父母都不会答应。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程青凝丢下一句话,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苏牧冒雪来见她,路上还受了伤,嘴上虽没说什么,她却能感受到那份真情流露。
她心里既高兴,又失落。
两人的身份,仿如一道天堑般,将两人分隔开,不知道怎样才能......
每次想到这里,她便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和苏牧走到一起。
除非,除非程家家门陷落,不再是士族,不再是上层人士。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程青凝返回房间,坐在床头,心里极度沮丧。
苏牧却是心情不错,他一直与程青凝通信,是因为他一直都喜欢程青凝,虽然他目前还没想到办法解决两人的关系,但他觉得自己能应付。
他唯一担心的是,她等不起他。
雪又下了一夜。
第二日,天空终于放晴。
外面大雪封路,马车暂时无法通行。
程瑛急着去上任,只得选择先骑马去西安城。
女眷则留在驿站住下,等过两日路通了再过去。
程氏虽不太情愿,却也不好阻拦。
程瑛特意来跟苏牧告了辞,便出发赶去了西安城。
这一日,是正月十一。
苏牧一直留在驿站里养伤。
程青凝和陆烟儿一连照顾了他两天两夜,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然而,到了正月十三,程瑛派了人来接家眷,林山海和殷良也派了杨灵和牛莽来接他了。
官道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实了几分,马车已经可以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