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将州衙的人惊动了。

苏牧不好再动手杀人,他收剑入鞘,摘掉铜面,沉声道:“让陈知州来见我。”

领头的捕头一看他身上的盔甲,便认出了是步人甲。

此人是军队的人,很可能是一名将领。

再看看地上的人,都是黑衣黑面,显然是一帮图谋不轨的贼人。

思及此,捕头反手握刀,抱拳道:“知州大人马上就到,这位将军可否说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牧没找到徐阳和秦钜,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冷冰冰回道:“这些宵小之徒摸进了院子想谋害本驸马,有劳这位捕头帮忙查出谁是幕后主使。”

驸马!

捕快目光一凛,急忙又抱拳:“小人不知是驸马尊驾,还请驸马稍等,知州大人马上就到。”

苏牧点点头,取下头盔迈步回了正堂。

捕快一摆手,带着手下开始清点地上的尸体,发现有活着的人,急忙送去救治。

陈启方在几个差役的陪同下进了院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近二十具尸体被清理出来,整齐的摆在地上。

捕头见陈启方来了,急忙迎上去,拱手道:“大人......”

陈启方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这些死者都是黑衣黑面,很可能是一帮匪徒。”

陈启方微微点头,他一进门便注意到了这一点。

“此地的主人是谁?怎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那人自称是驸马。”捕头小声道:“据属下了解的消息,前些日子这里被殷监军的孙女买下了。”

陈启方瞳孔一缩。

驸马?

难道是苏牧?

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

地上翻起了数个土堆,里面正冒着丝丝烟火。

他心中一阵疑惑:“他动用了军营的人手?”

捕头摇头道:“只有他一个人。”

“人呢?”

“在里面。”

陈启方闻言,略一思忖,迈步来到正堂,见到了正在火炉旁温酒的苏牧。

苏牧望着他淡淡一笑,伸手做请,“陈大人请。”

陈启方微微点头,挨着苏牧坐下,旋即道:“外面的事......”

苏牧道:“这些人黑衣人明火持刀闯进来要杀我。”

“驸马可否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陈启方摇头道:“驸马只有一个人,如何杀得了如此多人?”

苏牧瞳孔一缩,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摇头道:“这些人多数是被天降神雷炸死的,我不过补了几剑而已。”

陈启方胡子一抖,瞪着苏牧道:“天降神雷?”

苏牧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当时躲在房间里,看到院子里无数神雷落下,而后炸裂开来,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

“我只是出去补了几剑。”

不管陈启方信不信,他直接一口咬定是天上掉下来的雷炸死了这些人。

这些人私闯民宅,意图伤人,陈启方自是不会对苏牧问责,让他唯一不爽的是,苏牧满口胡邹的糊弄他这个知州。

苏牧提起酒壶给陈启方倒了一盏酒,“陈大人请。”

西安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陈启方哪里有心情喝酒。

他摆摆手道:“本官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此时,那名捕头急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的对着两人一抱拳,而后在陈启方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陈启方表情一僵,瞪眼看向苏牧:“驸马真的不知这些是何人?”

“这些人全部蒙着面,本驸马实是不知他们的身份。”苏牧微微颔首,很快又话锋一转,说道:“我在西安城里没有仇人,倒是与徐阳和秦钜有些不合,他们身为士族贵子,想来不大可能对我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选择了实话实说,因为根本瞒不住陈启方。

陈启方倒吸口气,“本官实话告诉驸马,这些人是徐阳和秦钜派来的人,而且他们两人也在其中。”

“嘶——”苏牧故作震惊的站起身,问道:“真的是他们?”

陈启方朝捕头示了下意。

捕头忙道:“徐公子重伤昏迷,生死未知,秦公子亦是身负重伤,正在医馆救治。”

苏牧怔了许久,有气无力的坐回座位道:“陈知州,我真没想到的会是他们,还请陈知州为我做主才是。”

陈启方心里轻轻一叹,他无法确定苏牧是不是在做戏,但徐阳和秦钜带人入院行凶在先,很难怪罪到苏牧头上。

他不止不能怪罪苏牧,还要对徐阳和秦钜进行追责。

让他忧心的是这两人背后的徐家和秦家。

徐家和秦家得知此事后肯定不会放过苏牧,而他这个西安州知州也平白无故的摊上了这么档子烂事。

陈启方点点头,站起来,轻捋着胡须,摇头道:“驸马好自为之吧!。”

苏牧轻点了下头,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望着陈启方离开,苏牧微微皱了下眉。

两人都只是重伤,让他心中无比痛惜。

二十枚地雷啊!

地雷的缺点很明显。

徐阳和秦钜肯定是躲在人群中间或者后面。

第一个雷管爆炸时,应该伤不到他们。

他们受到惊吓,肯定会第一时间寻找掩体,或者借助人盾才没被炸死。

“可惜啊!”苏牧摇头一叹,转身到院子里。

殷娇秀和箐儿已经通过前后院的小门来到院中。

“你没事吧?”

两个女人同时问道。

苏牧摇摇头,“回去休息吧!明日请人来修整一下院子。”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

苏牧起床,来到院中。

昨晚院子里虽放倒了二十余人,地上却只是留下了斑斑血迹,连块碎肉都没有。

原因也很简单,徐阳带来的人,并没有踩在地雷上,他们都是被炸出去的碎铁屑所伤。

殷娇秀见他要出门,追着问道:“你要去哪?”

苏牧回道:“去沈家看看。”

殷娇秀咬了咬唇角,问道:“你带了多少银子?”

苏牧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身上已经没钱了,去沈家是要发压岁钱的。

殷娇秀取出将一个绣花荷包,塞到他手里,“这些你拿去用。”

苏牧一阵愕然,想要推辞,却见她已转身走开。

“这些银子算到作坊给我的分红里吧!”

殷娇秀闻声停下脚步,轻轻点了下头,而后迈着小碎步回了正堂。

苏牧摇头笑笑,直接出门去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