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钱,大量筹钱。

周宗立如今手上只有近一万四千股,想凑够三成,起码还需要一万六千股,以此时的股价需要三十二万贯,不过股价还在跌,到时候肯定用不到那么多。

周宗立返回书房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投去福来钱庄的十五万两银子已经取回来买了股票。

鲁国公府此时是真的没有现银了。

周宗立左思右想,终于动了变卖自己持有的潘楼股份的心思。

潘楼共有两个东家,一个是临湖醉仙楼的东家潘世逸,一个是鲁国公周宗立。

当初潘世逸来京城开分店,投入大量钱财仿建醉仙楼,中间被周宗立低价买走一半股份不说,还被抢走了经营权。

周宗立这些年凭借潘楼的收益在大魏各地置办了数万顷良田,全部资产加起来足足有近百万贯之多。

如今潘楼的地位被楚楼抢走,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卖出是迟早的事。

周宗立对着长子周烁道:“大郎,去将潘世逸请过来。”

周烁愣了一下,抱拳离开。

潘世逸进京后,一直没有离开,人就住在潘楼,他虽多次楚云心谈判,在临湖卖酒的事却一直没谈成。

直到最近几日,楚云心才吐了口,让他帮忙做件事,事成之后,楚楼的烈酒随便他卖,要多少给多少。

当楚云心将事情说出来后,他被吓的够呛,虽点头答应了,却不太相信这事能成。

当他被请到鲁国公府见到周宗立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那个女人的算计中。

周宗立将潘世逸叫来是想将潘楼一半的股份卖给他。

而楚云心几天前要他做的事,便是让他帮忙收购潘楼另一半的股权。

潘世逸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拘谨的问:“国公准备卖多少银两。”

周宗立眼角的余光向潘世逸,缓缓张口:“以此时潘楼的规模,一半的股份,卖十五万贯不过分吧?”

潘世逸眼神一缩,心道,潘楼如今哪里还值那么多钱,最多值二十万贯,一半股份给十万贯已经够多了。

好在楚云心让他帮忙时,说不在意价格,只要对方肯卖就好。

周宗立也知道自己要价高了,但谁让潘世逸只是个没有后台的商人呢!

他开出高价,便是笃定了潘世逸不敢拒绝。

此番交易先筹到钱,待到事了,再低价买回来就是。

周宗立如此想着,斜睨了潘世逸一眼。

潘世逸讪讪笑道:“都听国公的。”

周宗立端起茶盏轻饮一口,哈哈笑道:“如此最好,今后在京中遇到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多谢国公。”

两人商议完毕,写下契约,去朝廷的钱庄给付了银两。

潘世逸离开鲁国公府,连潘楼都没敢回,在街上买了顶帷帽带上,直奔楚楼。

楚云心见此人乔装而来,便猜到事情成了,拿到契约仔细看过,直接磨墨提笔写下一份契约。

她写到价格时,忽然笑道:“潘楼不值这个价。”

潘世逸嘴角的胡子一颤,心道:知道你是为公主府办事,咱才豁出命来帮你垫付了银两,此时嫌贵是几个意思?

见他面色不悦,楚云心莞尔一笑:“公主府可不会像鲁国公府那样吃独食,你那一半股权,该得的收益,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今后潘楼有公主府罩着,你该得的盈润一分不会少,但保护费你得交点。

“公主和驸马都是临湖人,潘掌柜难道怕他们二位食言?”

楚云心又道。

潘世逸闭目冥思片刻,点点头,“五万贯算我潘世逸给公主和驸马进阶的贺礼,但我要见公主和驸马一面。”

“潘掌柜是个做大事的人。”楚云心抿嘴笑笑,提笔写上十万贯的价格,两人签字画押,随后去钱庄交接了银两。

潘楼一连两次易手,直接到了楚云心手中。

但周宗立好歹是国公,又是皇族的大宗正,该留的面子还是要给对方留。

楚云心并不急于去接手潘楼,她对着潘世逸道:“麻烦潘掌管帮忙打理潘楼一段时间。”

“哦。”潘世逸做生意能做到这种程度,自然明白楚云心为何如此安排,他点点头:“潘楼也有我的一半,这一点楚掌柜不用担心。”

楚云心微微颔首:“麻烦潘掌管回去将一个人放良。”

“谁?”潘世逸疑惑道。

楚云心皱着眉头,轻叹道:“聂云笙。”

“她?”潘世逸嘴角又是一抽,聂云笙可是潘楼的摇钱树,将她无条件放良,潘楼的损失会很大,但看得出事情绝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回去便照做。潘某见公主和驸马的事?”

楚云心没好气的说:“你们都是临湖人,自己去登门便是。”

五万贯换来一句自己去登门。

潘世逸直到回了潘楼都没缓过劲来,不过他还是依照楚云心的吩咐将聂云笙放了良。

聂云笙被放良的消息,瞬间在潘楼里传开,接着传遍东京城。

无数年轻俊杰赶到潘楼围观。

潘楼忽然又火了。

聂云笙放良,不知道多少人想将她娶回去做小妾。

徐阳和秦钜一起出现在潘楼,等待聂云笙出现。

暮色降临时,聂云笙收拾好细软,等拿到衙门的放良文书,背着包裹来到大堂内,此间已是人山人海。

有人窃窃私语道:“不知道今日哪位能抱得美人归。”

“没听说聂云笙与谁有私情,今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青楼女子放良,并不代表身份变成了正常人,青楼出身将会伴随一生,聂云笙最好的出路就是嫁给人做妾。

这些人来此便是存了纳聂云笙做妾的心思。

聂云笙一身罗锦青衣,目不斜视,在人群中走过。

她知道是苏牧为她做的,也知道潘楼如今背后的东家是苏牧,她本应该留下帮苏牧打理好这门生意,但她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因为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相夫教子,举案齐眉,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生活。

至少在她心里这样认为。

聂云笙直接上了虹桥,不多时便出了潘楼的正门。

“聂大家请留步。”

身后传来徐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