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看着两人期许的目光,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旋即吟道:“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

程衡和宴公卿震惊的站起身,他们其实刚才就已经信了,因为那种气势磅礴的诗词,不是沈云初一介女子能写得出的,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苏牧又道出了一首,而且这首显然是前两首的延续,已经将画面延续到了疆外战场。

“《出塞》其一,其二,其三,你们若觉得不够,我这里还有不少。”

苏牧说完轻蔑的看了方子期和介子修一眼,突然连续轻咳几声。

呀!他老毛病又犯了。

沈云初心中一紧,眉头露出一丝担忧。

介子修闻言连退数步,一个题目连作三首,而且首首经典,他这次是彻底的败了。

“四海兵戈犹在目,九边烽火未惊心。三千里外求贤诏,不使胡尘近汉城。”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

“三首都是好诗啊!”

“妖孽,沈家养婿真是妖孽啊!”

“今日这诗会还没开始便已结束,我是没脸写什么诗词了。”

堂内众人来时都准备了诗词,此时都不好意思再拿出来献丑。

这场诗会的风头都被苏牧一个人抢光了。

“好!好!《出塞》其一,其二,其三,后生可畏啊!”宴公卿言语间有些语无伦次,“你可愿来我书院就学?”

“咳咳!”程衡重重咳嗽两声,提醒道:“公卿慎言。”

宴公卿此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赘婿读什么书,读了也不能参加科举,学识再高也没用。

沈云初又怎么听不出两人话里的含义,她芳心一阵乱颤,是啊!他有如此才华,却只能在沈家当个赘婿,原来一直以来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前程。

苏牧此时对着程衡和宴公卿合手一礼,“苏牧身体有些不适,想就此告辞,还请程公和宴山长不要见怪。”

说着他又连续轻咳了几声。

程衡本想着问一问那句绝对下联的事,没想到苏牧这就要告辞了。

不过,苏牧身体不适,他也不好再强留。

“无妨,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程衡说着,扭头对程烬吩咐道:“代我去送送客人。”

“啊?”程烬愣了一下,看到爷爷严肃的目光,又急忙应“是。”

苏牧又施了一礼,才转身离开,同时说道:“别忘了银子。”

程烬笑呵呵的走上前,将手搭在苏牧肩膀上,与苏牧一同离开,似是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沈云初见此急忙拉着曲玲珑追了出去。

方子期恶狠狠的瞪着苏牧的背影,脸上竟没了刚才那种担忧。

......

郁桂园门外,不远处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车夫坐在车辕上打着盹。

马车前站着一名少年,一名少女,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少年是韩小六,少女是沈云初的贴身丫鬟画颜。

韩小六眼睛冒光的望着园子门口上方的牌匾,心里念叨着,这种诗会可不是普通人能参加的,虽然没能进门,回去也可以跟那些土包子大吹特吹一番了

“小六,你还惦记着进去里面呢?”

画颜忽然问道。

韩小六并没有感到失落,摇了摇头说:“姑爷说过,生如蝼蚁当有自知之明。”

“咦,你何时学会咬文嚼字了?”

韩小六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对面灯火阑珊的街市,问道:“画颜姐,你说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姑爷一表人才挺好的啊!”画颜笑着回道:“就是身体太弱了些,估计连小姐都打不过呢!”

“不会吧!小姐和姑爷会打架吗?”

“说不准,听说夫妻之间都免不了打架的,尤其是晚上。”

韩小六脸上一抽,心道:姑爷说过,大丈夫生于世间,不可莽匹夫之怒,要学会隐忍,打不过可以跑的。

他眼中精芒闪烁,觉得沈家没人懂姑爷,只有他韩小六才懂。

韩小六的父亲早年卖身沈家,后来做了管家,母亲是个远近闻名的稳婆,一家三口依附于沈家多年,故此韩小六在沈家地位并不低,为人也非常机灵,平时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与沈家的仆人都混得非常熟。

“呀!快看姑爷出来了。”画颜忽然叫道。

韩小六的视线并未离开园子门口,也看到了苏牧出来了,急忙和画颜一同迎了过去。

出来的路上,程烬一直在说过几日要去找苏牧赌上一把,还问他喜欢玩什么赌法。

苏牧被他搞的很无语,却又无可奈何。

沈云初和曲玲珑跟在后面也没敢上前打扰,一直到了门口,两人才互相道别。

“苏某这就告辞了。”

“不送。”

看到程烬转身返回,苏牧才舒了一口气,扶额轻叹,“这厮真是混啊!”

沈云初此时才上前,朝他伸出一只玉手,灯光下显的很白皙,甚至可以看到掌心清晰的纹路。

他眸光流转,桃腮欲晕,颊边梨涡微现,衣衫飘动,直是秀美无伦。

苏狐疑的看着她,内心深处有一丝纠结,若两人只是夫妻,没有入赘这回事,或许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出来!”

沈云初美眸闪闪的看着他。

苏牧无语的问:“拿什么?”

“还能是什么,方子期的字据呗!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姐夫不会是想藏私房钱吧?”曲玲珑在一旁笑道:“私房钱也用不了那么多的。”

呃!自己这是要成妻管严了吗?苏牧这一刻彻底凌乱了,古代女人不都是温婉可人的吗?怎么她跟前世的女人一样,事事都要管着自己?

沈云初心里也是无比紧张,怕苏牧不肯给,那样两人的关系很可能会降到冰点,以后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苏牧相处了。

苏牧心想罢了,就当是沈家对这具身体养育之恩的回报吧!他取出字据放在沈云初的手上,倒没有心疼。

沈云初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抿嘴笑道:“夫君须知道,这些钱方家未必肯给,字据奴家回去会交给父亲,至于如何决断......”

苏牧闻言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想着要不要把程烬的字据要回来。

他正要张口,却听到有人说道:“哪个是苏牧?”

苏牧闻声看去,只见问话的人是三名捕快,顿时心中一阵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