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溪再次提醒,乌桓文官衣着与魏人类似也是幞头,衣服为紫衣或绯衣,武人却是金缕冠、紫旋衣、腰间佩短刀。

故此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乌桓武人显然是看中了沈云初几人的姿色,想要行非礼之举,虽被祁冷月冷声喝止,但仍没有退走的意思。

“呦呵,小娘皮挺凶,给我拿下。”领头的乌桓武人趾高气扬的说道。

沈云初见苏牧回来,面露哀容,“夫君。”

她是真被吓到了,她用过晚饭想带着几人出来走走,刚出门便被这些人拦住了。

苏牧不想惹事,但别人都来调戏他娘子了,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对林沉溪问道:”这些人能不能杀了?”

林沉溪闻言一怔,大魏正与乌桓人在边疆你来我往,乌桓的使者是被大魏邀请来的,苏牧如果让人杀了这些人,陛下肯定会震怒。

“苏贤弟不可。”

“既然不能杀,那便给我废了他们。”苏牧闻言冷冷的道:“祁冷月,你是不敢动手吗?”

祁冷月也是惧怕跟乌桓人动了手,上头会责罚,她忍着没动手,是因为对方没更近一步伤害到沈云初。

苏牧如此问她,让她心中一紧,苏牧与沈云初的夫妻关系好的都穿一条裤子了,如果她此时不听苏牧的命令,苏牧回头肯定会让沈云初将她赶走,沈云初大概是会同意的,到那时她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她们父女从明武司鉴脱籍的事也就没戏了。

思及此,祁冷月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剑稍直接迎上欺身过来的乌桓武人,五六名乌桓武人,没想到对方敢真的动手,纷纷伸手拔刀,只是刀还没拔出来,便见那长剑直削向他们的手臂。

“啊——”

“——啊!”

苏牧从没见过祁冷月出手,此时却真的开了眼界,她的剑极快,几息间,连斩下对方数人手臂。

血光飞溅,场面极为吓人。

祁冷月面若冰霜,苏牧让她废了这些人,她丝毫没留情面,将上来的几名乌桓武人全斩下了一条手臂。

林沉溪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心中震惊无比,“出大事了。”

沈云初几人早已吓的自行捂住了眼睛。

那些乌桓武人压根不是祁冷月的一合之敌,数人手臂被斩,直疼的哇哇叫。

这处客栈本就挨着鸿胪寺,里面的人听到叫喊声有人出来查看情况。

此时一群身穿各式服饰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护在了客栈门口,足足有二十余人。

这些人正是明武司鉴派来暗中保护沈云初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沈云初的真实身份,起初他们没有动静,是担心与乌桓人起了冲突不好收场,待看到这边动了手再过来发现已经出了大事。

苏牧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见鸿胪寺里走出一行人,足足有几十人。

林沉溪心中同时大惊,朝廷太纵容这些外邦人了,他们在城里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急忙拉着苏牧就走,“苏贤弟快走。”

苏牧心知不妙,伸手拉住沈云初。

“走,先离开此地。”

觭梦、孙道韵等人急忙跟上,祁冷月走在最后。

那一群明武司鉴的便衣倒是没有阻拦他们离开。

鸿胪寺出来的人,来到事发地点,为首之人是个乌桓人,三十余岁,紫衣、幞头,见到自己的人被人一个个斩了手臂,脸色立时变的铁青,扭头对着陪同的大魏官员,怒道:“贵邦真是好礼数。”

那名大魏官员见到现场惨状,也是脸色巨变,“使者息怒,容本官查明实情必会给贵方一个交代。”

乌桓使者冷哼一声,一挥手:“不必了,来人追上那些人给我统统杀了。”

乌桓使团进城有数十名护卫,乌桓使者一下令身后的护卫便拔刀要追。

大魏官员急忙道:“使者不可。”

他身为大魏官员,自是不想让魏人被这些外邦人杀了。

此时明武司鉴的便衣纷纷晾出兵器,其中为首之人走上前,抬手晾亮出一块腰牌。

明武司鉴——皇城宿卫房。

大魏官员眼神一凝,平时这些鉴子很不讨人喜,今天却让他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位曹司快拦住他们。”

曹司是明武司鉴的职称,手下兵额虽只有五十,官职却足有七品之高,又不受朝臣节制,其权利是非常大的。

“拦下。”被称为曹司之人冷喝一声,身后的手下直接上前数步,拦下了乌桓护卫。

乌桓使者看到来人亮出的腰牌,也是脸色一变,明武司鉴是间谍机构,不止是对大魏内部进行监察,对外邦同样派出了无数细作,他身为乌桓国使者自然知道这些人是皇帝的爪牙,很不好惹。

他不得不考虑对这些人动手的后果。

“哼~,此事你大魏国皇帝必须给我乌桓国一个交代,否则我乌桓国誓不罢休。”

乌桓使者被气的咬牙切齿,沉默片刻,做出妥协的同时又放言要朝廷给个交代。

林沉溪带着苏牧和沈云初几人提前离开此地,是非常明智的,再走的迟些,即便有明武司鉴的人拦着,乌桓使者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客栈不能回去了,苏牧几人倒也无需担心没有住的地方。

林家虽无实权,却足够富有,在东京城的产业很多,林沉溪让苏牧暂住到了自家一处别业里,便告辞离开了。

苏牧几人虽安顿了下来,脸色却都不太好看。

祁冷月瞥了苏牧一眼道:“是你让我动手的。”

话虽是对苏牧说的,实际却是说给沈云初听的。

苏牧点点头,只以为她怕朝廷来问责,才跟自己这样说,“是我让你动的手,你可以放心,朝廷来问责我自会担起来。”

“夫君——”沈云初本就惊魂未定,此时又听到苏牧这样说,脸色被吓的一片惨白,更加担心了。

苏牧摇了摇头:“那些人敢当街调戏娘子,我没让祁冷月杀人,已经是足够忍耐了。”

任何男人眼里都容不得这种事发生,他没让祁冷月杀人已是足够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