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名叫陈勘,是白牛镇陈家的嫡长孙。
陈氏是白牛镇的大姓,祖上可以追溯到汉朝,以后的每个朝代,陈家都有人在朝中做官。
在大魏朝立国之初,陈家已经有所没落,但即便是如此,陈家当时也出了一位尚书。
这位尚书便是陈勘的太祖,因为与当时的皇帝理念不合,赌气辞了官。
当时大魏的皇帝非常看重文人,三番五次派人送来礼物慰问,并邀请其再度入朝为官。
陈家这位尚书却拒绝了 ,在将四个儿子抚养成人后离世而去。
这四个儿子凭借陈家丰厚的家底,努力经营三代,子孙数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期间由于人口太多,陈家内部产生矛盾,遂又分了家,有人搬去了洛阳,有人搬去了湖州。
即便如此,陈家在白牛镇依旧是大姓。
这也养成了陈勘目中无人的乖张性格。
陈勘冷着脸往楼上走去。
此时的人没有太多休闲娱乐活动。
喝茶、饮酒、下棋、斗诗,便成了人们赖以打发时间的方式。
茶馆和酒楼成了人们聚集的场所。
苏牧上了楼,发现上面比下面大了足足一倍,茶案多达十余张,不少文人打扮的人正围在一起品茗下棋。
靠窗位置有几名女子正在交流某种心得体会。
他的到来,并未引起下棋人的注意,只有刚才窗口那几名女子闪烁着灵动的眸子看来。
苏牧信步上前,寻了窗口位置坐下。
茶小二直接端来了茶水。
苏牧端起茶刚抿了一下,陈勘带着公子哥们来到了楼上,不顺鼻子不顺脸地看了他一眼。
“宋家妹妹,咱们继续吧!”
陈勘露出一副翩翩公子的风度,殷勤地来到一位女子桌前,笑盈盈说道。
苏牧抬头望了那女子一眼,撇撇嘴,小声骂了一句:死舔狗。
女子似是听到了他的话,微微颦眉,侧过半个头,目光斜睨,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这细微动作,苏牧并未察觉。
他这话落在陈勘耳中,让陈勘有些尴尬。
这个姓宋的女人不怎么看得上他,若非他有所图谋,早就甩脸子臭骂这个贱女人了。
姓宋的女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纸上写着半行诗词,似是在用心推敲。
旁边桌的男男女女,正在互相来回走动,互相传阅自己所做的诗词。
陈勘舔着脸坐下,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想。
苏牧静静听了片刻,总算明白了这些男女在做什么。
他们是在这所茶楼举办小型诗会,这些男男女女就是诗会的会员。
宋姓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提笔将诗词补齐。
“江南水镇最繁华,十里重楼映绿沙,日暮行人争渡去,隔林遥认卖鱼家。”
“好诗,好诗。”
“宋家妹妹真是好诗。”
陈勘忽然拍手叫道。
此时宋姓女子回头望了苏牧一眼,眼中似是有些得意之色。
苏牧把玩着手里的茶碗,睿智的眸子望向窗外。
这首诗还算凑合,白牛镇就像王滔滔说的那样,文风昌盛,读书人很多。
正当他沉浸在思考之中时,突然听到桌前传来一声窃笑。
“这位公子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吗?”
一个身材略矮,却不失美貌的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苏牧桌前。
苏牧抬头一看,发现是最先出现在窗口那名女子。
他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是。”
“哦。”女子轻轻哦了一声,缓缓在对面坐下,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苏牧,问道:“公子是外乡人?”
苏牧没想到女子会不请自坐,淡然笑道:“嗯,来自临湖。”
“听你口音,必然是离这里不远的。”女子微微颔首:“我叫杜绮南,不知公子贵姓?”
女子来势凶猛,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显然存了某种目的。
苏牧尴尬笑笑:“姓柳,名永,字三变。”
杜绮南闻言美眸大张,“柳,柳,你是柳三变?”
“姑娘知道我?”
苏牧愕然一怔。
柳永的名字其实早已经传到江南,虽然人们对他的词褒贬不一,但只要是个读书人就都读过他的词。
杜绮南抿唇一笑:“柳公子的大名,绮南当然知道。”
苏牧感到有些意外。
而此时,宋姓女子闻声回过头,一双妖艳无比的眸子向苏牧射来。
陈勘脸色突变,再看苏牧的目光已经不是不屑,而是恨意丛生。
如果说刚才他还看不起苏牧,现在就是纯粹的嫉妒了。
宋姓女子缓缓站起身,走到苏牧桌前,微微颔首:“宋云见过柳公子。”
见对方如此客气,苏牧站起身,客气道:“宋姑娘不必多礼,刚才那诗很不错。”
“柳公子过奖了,只是我一时灵感所致。”
宋云唇角含笑地望着苏牧,目光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苏牧领会其意,点头道:“宋姑娘请坐下说话吧!”
宋云点点头,拢了拢长裙缓缓落座,端庄而又优雅。
杜绮南没想到宋云会主动过来,竟有些后悔问出男人的名字与来历。
旁边几名女子,聚在一起远远看过来,似是在小声议论什么。
陈勘做梦都没有想到,男人的到来,会让他们成为被冷落的人。
“哼!咱们走。”
他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甩袖下楼而去。
苏牧看着这些年轻人愤怒离开 ,微微皱眉。
杜绮南收回目光,提醒道:“柳公子得罪了陈堪,在镇子上走动千万要小心一些。”
苏牧问道:"他叫陈堪?是什么来头?"
宋云道:“是的,陈家是白牛镇的大姓,以前出过高官。你小心一点陈家。”
苏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两位姑娘提醒。”
宋云和杜绮南互相看向对方,没有说话,却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苏牧与她们不熟,自是猜不出,她们此时交流的是柳永已经成亲了,娶的是宰相家的千金,她们的打算怕是要落空。
街道上。
陈勘与几名公子哥正在边走边说。
“陈兄,那柳永是宰相的女婿,我们还要对付他吗?”
陈勘道:“宰相的女婿,又不是宰相,有什么可怕的。敢得罪我,我就让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