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不屑的道:“说我勾结山贼,你看到了?”
梁奉年喝道:“你还敢狡辩,本官既然来了,自然有人证在。秦有佺你来说。”
说着扭头让秦有佺上前。
秦有佺上前指着苏牧便道:“我看到他一早便来了这里,午时来了一伙背着弓弩的山贼,带头的是个红衣女子,我亲眼看到那女子进了他的私塾。”
他说那些人背着弓弩,用意不难理解,大魏禁止民间私带弓弩,一经发现就是杀头的罪,一伙背着弓弩的人,不是山贼又是什么人?
“来人给我进去搜。”
梁奉年一挥手,就要让人进去搜。
程家姐弟此时也明白了,感情那个陆烟儿是山贼啊!
这里到处都是茂密的竹林,陆烟儿带着几名手下躲进竹林,肯定会在林子中寻路出去,苏牧根本不怕这些人搜查。
程青凝看到这些官府的人要进私塾去搜查,立时不乐意了,这些人闯进去不知道会如何乱翻,被他们一折腾私塾里岂不是乱了套。
她上前两步,皱眉道:“你们搜查可以,若弄乱了里面的东西,我一定会写信回京城,让爹爹在朝中参你一本。”
“嘶~”梁奉年也注意到了容貌不凡的程青凝,他认识程烬,却没见过程青凝,但听她说话的口气,必然有些来头,自是不敢怠慢,问道:“不知这位小姐是.....?”
“是家姐。”程烬道。
刑部侍郎程瑛之女!梁奉年心中一紧,刑部侍郎算是他的上官,哪里敢得罪,扭头看了看徐志行,见他正看着程青凝发呆,心道,通判大人的公子还真是色胆包天,朝廷四品大员的女儿也敢如此肆意观看,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他思忖了一下,放下了些身段,笑道:“程小姐可以放心,只是例行搜查,不会弄乱里面。”
程青凝见对方做了保证,看了苏牧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官差领命进入私塾一番搜查,没有任何发现,退出来后望着茂密的竹林摇头直叹。
如此茂密的山林,即便里面真有山贼,他们也没法抓到人。
秦有佺道:“大人,山贼很可能从竹林中逃走了,与苏牧必然脱不了干系。”
苏牧脸色一冷:“秦泼皮,你说话可有真凭实据?没有证据便来信口雌黄,就不怕我反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正告与反告,大魏律法中有明确规定,正告之罪如得不到查实,一旦对方反告,正告者要遭受反坐刑罚。
秦有佺告发苏牧勾结山贼,一旦查实,苏牧很可能要被判千里流刑,但是查无实据,苏牧反告回去的话,秦有佺就要承担同等罪罚。
苏牧一声恫吓,直吓的秦有佺打了个寒颤。
此时可没有坐牢一说,罪不至死的犯人,通常都是流放边疆,越重的罪,流放的越远,超过千里的流刑,多数人挨不到地方就半路累死了。
“苏牧,你少来吓人,你有没有勾结山贼,官府自会查清。”徐志行怕秦有佺退缩,急忙出言给秦有佺打气,他父亲可是主管临湖刑狱的官员,保住秦有佺不被反告的能力还是有的。
徐志行一开口,秦有佺才有了底气,瞪着苏牧道:“我亲眼所见,即便没抓到那些山贼,你也脱不了干系。”
此时梁奉年一摆手道:“来人,先将他带回府衙,容通判大人盘问后再行定夺。”
对方没抓住真凭实据,苏牧心中自然不怕,之前他就将自己与徐家父子关系不睦的消息放了出去,防的就是徐家父子对他使阴招。
旁边还有程家姐弟在,即便去了府衙,徐弘博也不敢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治他的罪。
程烬见官差要将苏牧带走,伸手阻止道:“我看不必了,我与苏兄同乘而来,一起同你们去一趟府衙便是。”
苏牧闻言笑了,心道,这个程烬还是很够意思的,一起嫖过娼的关系果然够铁,人生四大铁事,果然诚不我欺。
程家兄妹偏帮苏牧,梁奉年自然也不好过分强硬,临湖通判官是不小,但谁让人家的朋友是刑部侍郎的儿女呢?
梁奉年一招手道:“那便走吧!”
随后苏牧与程家兄妹上了马车。
此时太平村的村民闻讯也赶了过来,围着邬梨儿询问发生了何事。
邬梨儿旁观到了全部过程,将事情向村民道出。
村民一时也跟着担心起来,但太平村的人都是普通百姓,这种事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
天将黑时,苏牧下了马车,在程家兄妹的陪同下,进了临湖通判的官署衙门。
正堂之内,两旁各站着十余名手持杀威棒的官差,堂上立着一位身穿绯色官服的官员。
大魏的官服,九品以上为青色,七品以上为绿色,五品以上为绯色,三品以上为紫色。
苏牧一进门就从衣着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临湖通判徐弘博。
他还在角落处见到了一个熟人,数次与他为难的介子修。
介子修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文人最在乎名声,尤其是介子修这种进士出身的人。
他叫了苏牧一声先生,正常来说此时应该帮忙做些什么,但他只是个候补推官,完全没能力帮衬。
徐弘博见人带来,坐在案后,目光冷冷的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惊堂木。
“来者何人,是何身份,为何不跪?”
好一记下马威。
苏牧、觭梦、韩小六都被带了进来,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高,被告的刑名又是通匪,非是民事,此时上了堂,按礼制是要下跪的。
两人齐齐看向苏牧,似是在问,姑爷,咱们要不要跪?
苏牧是绝不想跪的,不要说一个通判了,就是在皇帝面前,他也不想跪,但身份摆在这,不跪肯定是要吃板子的。
苏牧抬手一合道:“在下苏牧,前些日子与通判大人之子生过些龌龊,大人之子徐志行扬言要灭我沈家满门,才过去数日时间,通判大人便来问苏牧的案,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啪!”徐弘博抬手又是一记惊堂木,“合不合适本官自有计较。”
他之前本无意找沈家的麻烦,但沈家将事情散布的满城皆知,甚至传到了京城,这让他心中生了很大的火气。
此时抓住机会,焉能给苏牧好看。
说着伸手去取令箭,想先定苏牧一个大不敬之罪,打上几十板子,以消弭心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