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牧三人一早被带到了大堂之上。
清溪知县刁弘图却迟迟未来。
刘二狗纠集村民赶来县衙,盛气凌人地来到姚文慧面前,得意洋洋地道:“姚寡妇,昨晚你想清楚没有?迟了可就再也没机会脱罪了。”
苏牧冷冷地看了这厮一眼,这个刘二狗明显是看上了姚寡妇,处处与她为难是为了逼她下嫁。
姚文慧其实很清楚刘二狗的想法,她气的嘴唇发抖,怒道:“刘二狗,你少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哼!等知县大人来了,你最好还是这般嘴硬。”
刘二狗冷哼一声,旋即退到一旁,单手托腮似是想着什么阴谋诡计。
方继刚早上起来,便出了门,他准备去城外继续招聘护院,走到城门口时,忽然想起昨天刘二狗的话,遂转道来了清溪县衙。
刘二狗和姚文慧争执的时候,方继刚正好来到大堂外,只是看了一眼便被这个美貌与身材并存,风姿绰约的性感尤物吸引住了。
方继刚略一思忖,转身进了县衙后堂。
刁弘图正欲去升堂问案,见到方继刚出现在后衙,急忙卑躬屈膝道:“原来是方家三老爷前来,恕下官有失远迎啊!”
他这一句下官,叫的方继刚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哈哈!刁知县客气了。”
方继刚可是当今天子的舅舅,是大魏的国舅爷,虽然现在没有被册封,身份却摆在那里。
刁弘图陪着笑了笑,“国舅爷快里面请。”
方继刚闻言脸色直接乐开了花,“刁知县,你......很好。”
说罢进了刁弘图的办公房。
看方继刚坐下,刁弘图跟着缓缓坐下,客气道:“您今日来此,可是有事?”
方继刚点了下头,“听说青牛村有桩寡妇与人私通的案子,刁知县打算如何判罚?”
刁弘图脸色微微一变,他怎会听说这个案子?难道他......
作为知县,他其实非常清楚青牛村那些村民的想法。
在大魏犯了通奸罪的人,有两种处置方法。
一种是由村里处以私刑,私刑一般以羞辱为主,如脱衣游街、骑木驴、浸猪笼等等手段。
另外一种是送到官府,由官府进行处罚。
刘二狗没有伤害姚寡妇,只是将人送到官府,显然是存了某种目的。
以姚寡妇的姿色,刘二狗的目的也不难猜测。
此时方继刚又问起,刁弘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诶!是有这么回事,国舅爷这是......?”
“只是随便问问,我能有什么想法。”方继刚哈哈一笑,“方知县要升堂问案就快去,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刁弘图想了想,起身抱拳道:“那......国舅爷请稍等。”
方继刚摆了摆手。
刁弘图出了办公房,径直来到大堂之中,望着姚文慧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本县昨夜思考良久,姚寡妇与人通奸应该是确有其事,现在本县宣判。”
苏牧闻言面不改色地望向刁弘图。
刁弘图厉声道:“通奸三人各判流刑一年半,三日后送往沙门岛服刑。”
沙门岛是京东东路附近的海外小岛,大魏的罪犯,一般会被流放到此岛做劳役。
“知县大人,民女是被冤枉的啊!”
姚文慧脸色巨变,大喊道。
沙门岛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岛上的管理者可以无视律法,任意处置、折磨流放来的罪犯,再加上岛上恶劣的环境,能够活到刑满释放的人少之又少。
尤其是姚文慧这种美貌女子,去了沙门岛,就相当于羊入了狼窝,会变成岛上大人们的玩物。
崔暨亦是脸色大变,他根本没想到,刁知县会判他罪名成立。
他抬头望向那柳永,只见柳永面色如常,丝毫没被刁知县的话吓到。
刘二狗望着姚文慧冷冷一笑,“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苏牧抱拳道:“刁大人如此判罚,难道当真掌握了我等通奸的证据?”
这桩案子本就没有目击证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依据推测得来,如何判罚其实只在刁弘图一念之间。
刁弘图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说道:“此案确实如你所言,村民一方并无直接证据。也罢,你们每人向朝廷缴纳百贯罚铜,此事就此揭过。”
他要苏牧三人以铜抵罪。
一人一百贯也就是三百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大的数额了。
官府肯收,三人未必交的起。
果然,崔暨和姚文慧都是脸色一变,他们都拿不出这百贯罚铜。
苏牧淡淡一笑,他倒是拿得起,但他不想出这笔钱。
因为付了钱,就相当于认了罪责。
他一个假名字的人 ,当然不在乎通奸的名声,崔暨和姚文慧却不能不在乎。
“大人判罚一百贯,民女一时却是拿不出,还请大人放民女回去将家产处理,好上交罚铜。”
姚文慧却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刁弘图闻言扫向苏牧和崔暨,问道:“你们呢?”
“草,草民。”崔暨一时语结,他是个兢兢业业的小商人,砸锅卖铁当然拿的出百贯钱,但那样家里就会直接返贫,做生意的本金都会折进去。
苏牧本想与这刁知县纠缠一二,见姚文慧答应了,便改变了主意,准备先顺其自然,等处理完方家的事,再收拾这个刁弘图。
刁弘图道:“也好,本县准你们回去筹钱,但你们不得离开清溪,若被本县发现你们想私自离开,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姚文慧伏地一礼,“多谢知县大人。”
此时崔暨的妻子挤上去来,大叫道:“挨千刀的,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还不快答应知县大人。”
崔暨急忙道:“启禀大人,草民认罚了。”
刁弘图看向苏牧,问道:“柳生员,你呢?”
苏牧摇头道:“学生没做过,也没钱交罚铜,更不打算认罪受罚。”
刁弘图腾的站起,怒道:“你放肆——”
“威武——”
差役齐声呼道。
苏牧面不改色,“刁大人一无人证,二无实据,又凭何推测出我等有私通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