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暨张了张嘴,有些莫名其妙,但看了看苏牧,忍住怒火,客气问道:“同伴病了,可否帮忙喊个郎中来医治?”

女子望着门外昏睡男人和瘫坐在地上的汉子,微微皱了下眉,而后转身便准备关门。

“你......”崔暨心急如焚地大叫道:“我可以付酬劳,你只需去帮忙喊个郎中来便可。”

说着从怀里取出个油纸包,用力擦掉上面水渍,急急忙忙打开。

女子闻声回头,看了看两个男人,“不用了,他应该是受了风寒,喝碗姜汤便能恢复。”

崔暨急忙点头,问道:“可否让我们入内借用一下锅灶?”

女子抬头向街口位置望了望。

只见村头光棍刘二狗一双**邪的眸子正望向这边。

女子名叫姚文慧,丈夫姓邓,少年读书,长大后成了个勤勤恳恳的小商人。

经人撮合两人成了亲,不过一年,丈夫不幸感染肺痨不治而亡,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妇。

姚文惠在当地属于一等一的大美人,又通晓些文字,守寡后引得村里不少男人垂涎。

那个刘二狗时常来骚扰她,她也是个暴脾气,当场严词拒绝,并拿着棍棒将刘二狗打了出去。

刘二狗怀恨在心便经常在村里泼她的脏水,说她不守妇道,经常在家里私会野男人。

正所谓,两人成狼,三人成虎,时日一久,村里人都信以为真,认为她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

姚文慧一个独居寡妇如何辩解的清,数次当街与刘二狗争辩。

刘二狗本就无赖,存心诬陷她,故意大喊大叫引来邻居围观,村民先入为主,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都数落她的不是。

姚文慧争辩无果,最终不得不关起门来,不再与邻居往来。

她并非见死不救,而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徒为自己惹来麻烦。

但当看到两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姚文慧一对清澈剔透的眼睛望着刘二狗,忽然一瞪眼。

吓得刘二狗急忙转身回了自家院子,又偷偷露出半个头,死死盯着许家门户。

姚文慧无奈一叹:自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都如往常一样生活?与那些心术不正、觊觎自己美色的人生什么气。

“扶他进去吧!我去帮你们煮姜水。”

“多谢!”

崔暨急忙扶着苏牧进了许家大门。

刘二狗走出院门,惊得目瞪口呆。

“我便说姚文惠经常私会情人,看这情况还不止一个!这回我非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寡妇不可。”

刘二狗转身回来家里,准备吃过晚饭,便去村里将许家进了男人的事宣扬出去。

崔暨扶着苏牧被姚文惠引到厢房里。

“先扶他躺下休息一下吧!”

姚文惠指了指厢房里的土炕,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院子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姚文惠坐着个小马扎,一手拿着扇子,一边给炉子扇着风,一边愁眉紧锁想着心事。

刚才被刘二狗给看到了,他不会又去村里乱说吧!

暮色渐深,姚文慧把姜汤端给崔暨,便等在了门外。

崔暨将苏牧摇醒,把姜汤喂给他,又仔细嘱咐了几句,才转身走出房间,对姚文慧客气一番,问明对方姓氏和家庭情况。

“姚娘子,在下有要事,需要连夜赶回城里,我这朋友可否先在你这里养上一两日病?”崔暨取出两张价值一贯的交子当做借宿报酬,递给姚文慧,“这是两贯交子权当做给姚娘子的报酬如何?”

人家病的不轻,她总不能大晚上的将人赶出去,何况对方还给了不菲的报酬。

而且她许久没有做工了,只靠着租借出去的几亩薄田赖以度日,也确实需要这笔钱。

姚文慧深深叹息一番,沉默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见对方收了钱,崔暨抱拳一礼,而后急匆匆出了门。

姚文慧小心翼翼来到门口,往漆黑街道上左右望了望,缓缓将院门关闭。

她虽然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家里进了陌生男人,被传得人尽皆知总是不好。

姚文慧摇摇头迈步来到土灶前,准备生火做晚饭。

那刘二狗本来准备吃过晚饭,便去村里挨家挨户宣扬此事,奈何吃饭时多喝了几杯,躺在**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姚文慧做好晚饭,忧心忡忡地来到厢房门口,敲响屋门。

苏牧闻声缓缓坐起,扶了扶额头,而后来到门后,轻轻打开一扇门。

望着眼前略显病态,俊美犹如掷果潘安般的男人,姚文慧微微一怔,颔首垂额,问道:“客人好些了么?家里穷,晚饭有些简陋,客人万莫嫌弃才是。”

“好了很多。”苏牧望着娥眉淡扫,粉颊轻匀,水剪双眸,上着淡罗衫,下拖潇湘裙的婷婷美妇人,点了下头,“多谢主家照料,还请告知主家姓名,在下也好来日相抱。”

姚文慧年芳二十二,便已经守寡五年,很少如此近距离与男人接触,此时面对男人有了些胆怯,将盛了饭菜的碗递给男人,说道:“客人先吃东西吧!”

苏牧伸手接住,笑道:“在下初来清溪,有些事想跟主家打听一二。”

姚文慧慌忙间举目望了男人一眼,而后莲步轻移,往正房走去。

这位女子?

苏牧望着女子袅袅婷婷地背影,摇头一笑。

他讨了个没趣,无奈回房,坐在桌前,端着碗细嚼慢咽起来。

夜深不知几时。

苏牧躺在**始终无法入睡,毫无睡意的他,起身来到院中,抬头望着月色发起了呆。

身后许家正屋的灯光始终亮着,五年来姚文慧性子愈发幽闭,深居闺阁很少外出,突然家里进了男人,也是无法如往常那样入睡。

姚文慧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来到门后,透过门缝,借着月光,望见男人正在举头望月,心中生出一丝担忧。

这人不会是起了歹心吧?

怕甚么!他若敢胡来,可以大喊大叫将村里人都喊来。

姚文慧伸手打开屋门,缓步走出,微笑问道:“客人为何没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