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外甥代表大汉出海,陛下可是把最好的水师都调给了他。”

“咱们这次,保证万无一失!”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身着甲胄的少年郎领着一群士兵走了过来。

路过两人身边时,霍去病和副将栾奔的谈话落入了两人耳中。

“货物齐备,眼下已是阳春,趁着春潮风劲,咱们快快出发。”

“传令下去,这次出海只要三千民夫,多一个也不要!”

“等随行民夫准备完毕,立刻出发!”

“诺!卑将这就传令下去。”栾奔恭敬回答。

这擦边的话,一下子说到了张长顺的心坎里,满面焦急看向张长贵。

“兄长你听,马上就要出发了,咱们休要再过犹豫!”

“不然,等人数一满,咱们再想前往便不可能了!”

“好,咱们这就去报名!”

十金的筹资可谓丰厚之至。

再加上安全系数大大增加,又有霍去病这些话,形势不等人,张长贵再也安耐不住,终于下定了决心。

另一边,霍去病令人大踏步走到了码头边,径直上了一艘战船。

站在船上,霍去病看着辽阔的海域,心生澎湃。

“当年,舅舅就是在这出发前往支那郡的吧?”没有回头,霍去病询问身旁的栾奔。

“是啊,”略有感慨,栾奔笑道:“九原侯就是在此领兵前往。”

摇摇头,栾奔不无可惜说道:“可惜当年卑将尚在北塞防御匈奴,看管伊稚斜那家伙。”

“并未能跟随九原侯前往,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霍去病满是朝气冲他笑笑:“上次没能去,这次咱们可以尽情纵横四海,了却这个遗憾。”

“而且,这次前往的衡山国可比支那郡远多了,情况也复杂的多。”

“除了要和那位久不见的衡山王互通商贸,还要防着他变节。”

栾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哼一声:“不怕他敢,就怕他不敢!”

北塞的匈奴人根本不敢和大汉争雄。

别说大战,就算是小的摩擦也很少。

这让驻守在那里的栾奔倍感无趣。

这次的出行,栾奔心里可是期待的紧!

夜微凉,半躺在未央宫前,刘荣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长安城。

内心,无比宁静。

“陛下,外面凉,您要不回去吧?”单丘给他加上一件袍服,小声建议。

“霍去病他们出发了吧?”只手拖着下巴,刘荣的声音淡淡传来。

“太子舍人于十五日前出发,眼下估计该到会稽了。”

单丘躬身回答。

“去病这孩子,和他舅舅不同,朝气蓬勃,就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

像是在呢喃自语,刘荣轻笑一声:“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得好好地磨砺磨砺。”

单丘露出一丝恍然,怪不得这次谁都没派,单单派了个霍去病。

原来,陛下这是存心磨砺他,让他将来好为太子殿下效力呀!

“对了,朝廷这些年没工夫搭理他,伊稚斜那边怎么样了?”转过头,刘荣侧脸询问单丘。

脸上带着一丝嘲弄,单丘笑着说道:“禀陛下,西匈奴单于伊稚斜完全放弃了与大汉争锋的想法。”

“一心往西谋划。”

“暗中联合了乌孙,正在夹击康居。”

“西域那边人心惶惶,唯恐成为下一个匈奴人征讨的目标。”

两眼一眯,刘荣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起来,得彻底铲除了匈奴这个祸患才行。

不然,把问题留给后世子孙,终将是个麻烦。

不过,眼下匈奴人并没有招惹大汉,朝廷没有理由出兵。

正所谓王者之师,师出有名。

和东征不同,匈奴人虽然只剩伊稚斜,说到底还是个大国。

是除了大汉之外第一强国。

和这样的国家开战,大汉的子民不会答应。

已经习惯了和平的朝内大臣,更不会答应。

“匈奴人可曾有挥兵攻打西域的想法?”刘荣沉声询问。

摇摇头,单丘笑着说道:“匈奴人被陛下您打得节节败退,哪还敢和我大汉争锋?”

“他们虽然西进,可是在西域那边老实着呢,没有丝毫想要动手的意思。”

伊稚斜能存活到现在,并非是一个鲁莽之人。

是个雄主。

根本不会轻易给大汉以攻伐他的口实。

不过,就这么坐视匈奴逐渐强大也不行。

得找机会才行。

兵法云:上善伐谋,其次伐交。

强行用兵不成,那就只能挑动他们进行内斗。

最好,让他们进行分裂。

“西匈奴都有哪几方势力,又都在何处?”

单丘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念了起来。

“西匈奴经过上次王廷一役,伊稚斜败北,后来左贤王被伊稚斜吞并。”

“眼下的匈奴,匈奴王依旧为伊稚斜。”

“其下,则是左右贤王。”

“左贤王挛鞮箴,原本是先前左贤王之子,和伊稚斜素有仇怨。”

“右贤王挛鞮唦,乃是伊稚斜亲命,是亲附伊稚斜一派。”

“……”

手指轻轻敲击着躺椅,刘荣眉头动了动:“也就是说,伊稚斜为了安抚原来救了他性命,后来又被他杀害的那个左贤王的部下,现在不得已才任命的挛鞮箴了?”

“陛下说的不错,正是这样。”单丘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嘲弄:“而且,现在出力最多的也是他。”

这不奇怪。

想要解除威胁,但是又不能明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消耗他的实力。

到最后,一个有名无实的左贤王,自然不会闹腾起来。

“你派可靠的人去一趟,探探挛鞮箴的口风。”

“顺带着可以散播一些谣言,让伊稚斜忌惮他。”

“有时候,得帮他一把才好让他复仇嘛!”

单丘瞳孔一缩,眼中透出几许阴冷:“陛下放心,那些潜伏起来的探子早就蓄势待发,等待陛下的诏命了。”

“仆一定把事办好!”

挑拨他们君臣的关系只是其一,还得给他们施加其他压力才行。

想到这,刘荣坐起身来,负手而立,往西看去。

“另传旨乌孙,告诉他们的国王,大汉和匈奴的【渊源】。”

“让他好好掂量掂量,哪头重哪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