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说的有理,南闾那边是得派个人去看看。”

“大舅觉得,派谁去为好?”

刘荣目光灼灼看向栗奔,征求他的意见。

“上次倪宽差事办的不错,和南闾也相谈甚欢。”抚着胡须,栗奔建议:“臣看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派他去吧。”

倪宽说服了南闾,彼此之间是有信任存在的,让他去南闾也更容易接受。

确实是合适人选。

“就他吧。”

想了想,刘荣没有反对。

说完这件事,刘荣只是抿着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栗奔见此,顿时有些如坐针毡。

陛下不提,自己也不好提。

过了一会儿,栗奔还是没能忍住,学刘荣喝了口茶,搁下杯子试探性看向刘荣。

“陛下,不知今日之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眼底透出一丝笑意,刘荣又喝了口茶水,把杯子缓缓放在桌上。

“什么事?”刘荣反问栗奔。

见刘荣装傻充愣,栗奔顿时感觉头大。

陛下的帝王心,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就是张韬弹劾窦太主一事,陛下对于这件事,不知如何看待?”

硬着头皮,栗奔还是说了出来。

“大舅觉得,应该如何处理窦太主。”刘荣再次反问。

眼中,已经透出些许的寒光。

“臣以为,窦太主虽然跋扈了点,可是远没有张韬说的那般不堪。”

栗奔似乎没有察觉到刘荣的目光,低头自顾自说道:“臣以为,窦太主跋扈可能是真,别的纯属子虚乌有。”

“以讹传讹。”

“所以,臣窃以为,陛下派人过去申饬一下也就是了。”

“你是这么看的?”刘荣有些诧异,没想到栗奔过来竟然不是为了拱火,而是让自己网开一面。

这倒是…

“陛下,窦太主毕竟是先帝的长公主,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深爱的太主。”

绕了一圈,栗奔就是没敢往皇后身上扯:“如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刚刚殡天,窦太主虽说做了些鲁莽事。”

“可是问题并不算大。”

“无非是有些跋扈而已,旁的并没有什么。”

“若真是抓住不放,皇家的颜面何存?”

“所以,”顿了下,栗奔躬身一拜:“望陛下能够从轻处罚。”

“大舅还是这般宅心仁厚。”笑着说了一句,刘荣语气里不无赞叹。

“不过,朕要是从轻发落了,御史台那边,还不得说朕昏庸,是个昏君呐!”

直勾勾瞅着他,刘荣半开玩笑对他说。

“陛下多虑了,”栗奔笑呵呵回应:“张韬虽然言辞激烈,可是并无私心。”

“他这个人,就是有点正义感过剩罢了。”

“而且,御史台的人,并不是人人都是张韬。”

“更多的,依旧是陛下的忠臣。”

栗奔趁机,连忙表明了态度。

“大舅来之前,廷尉刚刚走。”面对栗奔的话,刘荣反而岔开了话题。

“朕看,等他调查结束,这件事再做定论也不迟。”

陛下已经让张汤去调查了?

栗奔心里一惊,陛下好快的动作。

“阿娇啊,你瞧瞧这簪子多美呀,做工不但精致,更难能可贵的,上面还镶了一颗西域的美玉。”

“多难得呀!”

“母亲可是花了大价钱,费了好大的劲才买来的。”

“来,母亲给你戴上,试试看。”

刘嫖手里拿着一个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了鸽子蛋一样大小的簪子,说着就要给陈娇戴在头上。

“不必了。”

陈娇一把拨开,谢绝了她的好意:“这东西太贵重,女儿害怕一旦戴上了,就被它给压低了头。”

“到时候,就算是有话想说,也抬不起头了。”

刘嫖讪笑一声,捂着嘴把簪子放在桌子上:“你这丫头,就是喜欢和母亲开玩笑。”

“喜欢和母亲打哑谜!”

陈娇白她一眼,冷哼一声:“女儿哪敢呐!”

“母亲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还敢和您打哑谜?”

“太皇太后反正也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了,这世上呀,再没人能管得了您了。”

“你这丫头!”刘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强忍着没有发作。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旦出了事连累到你,连累到煜儿。”

刘嫖指了指自己,信誓旦旦对她说:“可是你母亲什么风浪没见过,又有什么事没经历过?”

“有些事,心里有数着呢!”

轻轻推了下她,刘嫖重新拿起桌上的簪子给她戴上。

“放心吧,啊?”

“哎~”

陈娇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拒绝刘嫖的好意。

话说到这种程度,刘嫖也做出了保证,还能怎么样?

本事大不如不摊上,摊上了这么一个母亲,又有什么办法?

这呀,都是命!

就在陈娇感叹之时,焉雪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黛眉微蹙,陈娇问焉雪。

“奴婢听说,今天朝议时,侍御史张韬突然发难,”紧张看了眼一旁的刘嫖,焉雪慌张说道:“向陛下弹劾太主呢!”

“什么?!”

刘嫖如同一个炸了毛的母猫,立刻尖叫起来。

“御史台是没事干了吗?弹劾起老娘来了!”

刘嫖咬牙切齿问焉雪:“那狗东西弹劾老娘什么?”

焉雪眼神闪烁,哪敢直接说出来。

“他说…他说…”

焉雪含糊其辞,刘嫖更急了。

两手紧紧抓着焉雪的胳膊,厉声叱问:“你倒是快说呀!”

“那狗东西到底说了什么?!”

陈娇瞥了眼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真相的刘嫖,心里也好奇了起来。

“焉雪你说吧,照实说就是。”

哎~

心里叹了口气,焉雪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缓缓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狗东西,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听罢,刘嫖是真急了,在那破口大骂起来。

“竟然如此污蔑老娘,简直是欺人太甚!”

转头看向陈娇,刘嫖哭诉道:“阿娇你都听到了吧?这狗东西如此的污蔑你母亲,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陈娇听完,也是头大无比。

虽然这个张韬说的有些难听,可是有些事确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