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朕相信李将军是一个真正能说到做到的人。”

“你说呢?”

刘荣这话,让李蔡心中的惶恐更甚。

连忙保证:“臣定当如此!”

“坐吧。”刘荣淡淡对他说道。

“谢…谢陛下。”

如同在地狱走了一遭,李蔡吓得冷汗直流,在这乍暖还寒时候,竟然把里面的衣物都吓得湿透了。

“最近,将军就要去津沽任职,”刘荣看向李蔡,对他说:“津沽在朕的心里,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

“让你做这个镇海将军,就是出于对将军的信任。”

“李将军,可否能够体察朕心?”

听到这话,李蔡刚才还提心吊胆的心,瞬间又变的火热了起来。

李蔡不是个像李广那样莽撞的人,很有主意。

心思也很活泛。

要不然,也不会利用李广的关系搭上他韩安国。

刘荣刚才的敲打,李蔡心里很清楚,陛下这是要让自己和韩安国划清界限。

不然,这个镇海将军自己恐怕是当不了的。

陛下这就通不过。

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自然就会得到重用。

所以刚才才果断做出了选择。

果然,这机会它就来了。

“陛下良苦用心,臣虽鲁钝冥顽,也能稍稍体会。”

李蔡正色看向刘荣,抱拳说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对臣的信任!”

“咳咳…”

“咳咳…”

艰难睁开眼皮,陈午看向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夜色。

喘着粗气重重咳嗽几声,陈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来…来人!”

“来人呐!”

陈午低沉且凄厉的叫喊声,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门外,一个二十多岁,老实巴交的仆人满脸犹豫往里瞅了一眼,问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仆人:“估计是又犯病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着,就想推门进去。

“哎哎哎…”

另一人连忙把他拦住:“我说乔三,你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

“他这病你也不是不知道,是治不好了。”

往正屋那边看了一眼,那人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主母她不让进去,每天就让给他送送饭。”

“你要是私自进去了,挨骂不说还不讨好。”

“你这是何必呢?”

“哎!”乔三怜悯往屋里看了一眼,直摇头:“好歹的也是一个国仗,竟然轮到这地步,真是让人唏嘘呀!”

“郑麻子,你说这是不是别人说的命该如此?”

郑麻子冷笑一声,摇头往里努努嘴:“当年国仗多风光?”

“娶得是公主,女儿是皇后,就连大舅哥都是当时最风光的梁王。”

“自己又有堂邑侯的头衔,食邑在那放着。”

“在京都,可以说无人敢惹。”

嗤笑一声,郑麻子脸上满是嘲讽:“结果怎么着?嚣张到头了,捅了天被人告到了陛下那。”

“不但爵位没了,还一气之下落下了病根。”

“这只能说呀,这人可不能作,要懂得惜福。”

“要不然,屋里这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人的谈话没有丝毫的顾忌,一个字不差的落进了陈午的耳朵里。

一滴泪在脸庞滑落,陈午望着屋顶心里满是绝望。

“没想到我堂堂堂邑侯,大汉的驸马,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低声呢喃一句,陈午眼中满是懊悔和不甘。

更多的,还是仇恨。

患病这么久了,刘嫖作为妻子,别嘘寒问暖了,看都没过来看过一眼。

更气人的是,这刘嫖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把外面的人给带到了家中!

陈午恨透了薄情寡义的刘嫖!

“作为公主,你竟如此对我,你真是枉为人妻!”

愤怒使得陈午脸色逐渐狰狞。

突然,陈午往上伸出两手,五指做张开状。

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刘嫖,你不得好死!”

“啊……!”

“咳咳!”

口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开始泛滥,陈午开始呜咽难言。

手,依旧死死在空中伸着没有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陈午口中的鲜血不再流淌,身体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似乎,僵硬了一般。

长信宫内,栗姬慵懒半躺在榻上假寐。

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小声嘀咕的声音。

“听说了吗春梅?”一个宫女小声说道,语气里透着惊恐。

“听说什么,紫馨你干嘛这副语气,神神叨叨的。”

另一个声音传来,语气里满是嗔怪。

“国仗他昨天死了!”

那个叫做紫馨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尽管如此,仍然遮不住语气里透出的幸灾乐祸。

“国仗患病已久,死了就死了呗,这不很正常?”

春梅无所谓说了句。

“不一样!”紫馨的声音里充满了神秘感,带着得意对她说:“你还不知道吧,国仗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进去看一眼。”

“不单单如此,死时的模样听人说可吓人了!”

“吓人?有多吓人?”

春梅似乎被勾起了兴趣,连忙询问。

“国仗他,是伸着两手,像是索命的女鬼那样死的!”

紫馨的声音顿了下,像是在酝酿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听说呀,国仗两眼圆睁,吐血不止,死时吐得血都把床榻给染红了。”

“真的假的,这么恐怖的吗?”春梅吓得捂住了嘴巴。

“有人说呀,”紫馨像是卖关子一样,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国仗的死没这么简单,他呀,是被窦太主给下药害死的!”

“窦太主下药?国仗可是她的驸马呀,她…她就算不喜驸马,也不用下药害他吧?”

“就他那病,就算是托也托不了多久,自己就撑不住了。”

春梅迟疑说道。

“听说,窦太主迷上了一个叫做董偃的美少年,难以自拔。”

“两人经常厮混在府邸处干一些不齿的勾当。”

紫馨虽是不屑的口气,可是不难听出更多的还是羡慕。

“听说那董偃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美少年,年芳十八岁,是多少待嫁闺中的少女梦中的情郎呢。”

“却便宜了窦太主这个半百的老太婆。”

“真是…可惜,可惜!”

听到这,殿内假寐的栗姬骤然睁开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