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把案子送到学院让煜儿处理?

听到这话,陈娇顿感满满的幸福感。

陛下这么做意味着什么,陈娇心里心知肚明。

不禁有些欢呼雀跃。

煜儿这次,稳了!

陈娇继续给刘荣捏着肩膀,似乎并不同意:“是吗?不过煜儿还小,怕是性子不稳,审理案件万一有个纰漏,这该如何是好?”

“人无圣贤,孰能无过?”

刘荣不以为然说了句,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她:“再说了,就算是圣人也有失误的时候。”

“更何况煜儿一个孩子。”

“白玉虽洁,难保瑕疵。”

“年轻人敢做事,用于做事,知错改错中才能砥砺前行。”

“可审决刑狱是大事,万一煜儿他真判错了,那……”

眼珠转动,陈娇还是有些犹豫。

“廷尉有张汤,决狱有宁成,煜儿的判断只是作为参考罢了。”

刘荣拢了下袖子,笑着摇摇头:“真要是判错了,这两个断案的老吏还分别不出来?”

“你呀,担心的有点多了。”

陈娇轻轻推了他一下,撒娇道:“臣妾这不是担心煜儿干不好嘛……”

说罢,陈娇亲昵搂着刘荣的脖子,满脸幸福对他说:“陛下良苦用心,臣妾岂能不知?臣妾代煜儿谢过陛下。”

“那么,你要如何谢朕?”

刘荣嘿嘿一笑。

脸上浮现出红晕,陈娇羞涩一笑:“陛下让臣妾怎么样,臣妾就怎么样呗。”

“父亲,听说您今天和陛下出宫了?”

窦寿为窦婴端来一杯茶水,轻轻摆在桌上。

“呼~”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窦婴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看向已是而立之年的窦寿。

轻轻点头。

“陛下要考校皇长子,特邀父亲作陪。”

考校皇长子?还让父亲亲自作陪?

陛下这是…

窦婴自豪看向自己这个长子,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谢父亲。”

窦寿彬彬有礼对窦婴行了一礼,挨着窦婴在下首坐了。

“寿儿,最近在署衙干的怎么样?”

窦寿始举孝廉,做了郎官。

后来又充掖宫中,当了执戟郎。

几年下来,苦巴巴熬资质。

后来,又参加了科举考试,名列前茅被朝廷安排在了卫尉程不识手下。

现为秩俸六百石, 掌殿司马门,夜缴宫中的公车司令。

可以说,窦寿这一路都是靠着自己的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

因此,窦婴对他往往刮目相看。

常常引以为豪。

“一切都好。”

窦寿笑笑,对他说:“您知道,除了陛下很少有人可以走司马门。”

“孩儿值守司马门,很少忙碌。”

窦婴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么多年了,自己虽然贵为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对于私情却很少动用手中的权利。

为了这事,夫人平时没少在耳边叨唠。

不过,今日窦婴却是起了私心。

尤其是周亚夫打趣自己时,窦婴知道也确实该为后人考虑考虑了。

“寿儿有没有想过,去廷尉曙任职?”

窦婴把茶杯搁下,笑呵呵问他。

窦寿从来没有问及过这方面的问题,一直都是任自己发展。

而自己,也没有要求助他的意思。

窦家逐渐衰败,尤其是随着老太后日暮西山,窦家更是一落千丈。

窦寿知道窦婴举步维艰,为了窦家更是鞠躬尽瘁。

就更不愿给他添麻烦。

今日窦婴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窦寿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窦寿才缓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看向窦婴:“父亲您这是…?”

窦婴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对他说:“你知道,为父一生爱惜羽毛,从不肯,也不想让别人说些什么。”

“遣散了门客,为父便清心寡欲一心为朝廷,一心为大汉。”

“不过,”郑重看向窦寿,窦婴对他说:“为父老了,可是窦家却日渐衰败。”

“虽说以后老夫百年之后,你也能继承老夫的侯爵,可是毕竟只是个地方上的彻侯而已。”

“坐食俸禄而已。”

窦婴声音里已然有些颤抖,眼中透出些许炽热:“现在,朝廷的大局已定。”

“陛下要皇长子殿下不时决断廷尉案件,进行锻炼。”

“为父决定,让你去廷尉曙任职左监。”

明白了。

原来陛下心中,已经认定太子人选了。

汉家历来立长立嫡。

而皇长子殿下,正是陛下的嫡长子。

母亲,乃是国母皇后,自身又有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成为太子那不过是迟早的事。

而陛下今日这番,便是落实了这一点。

怪不得一向从无私心的父亲,今日会和自己说起这些。

父亲这是要让自己和皇长子多多亲近,为以后做谋划呀!

相较于个人的意志,宗族的荣衰根本不容置疑。

身为窦家长子,窦寿自然有这个觉悟。

“孩儿听父亲的。”

窦寿没有丝毫犹豫,应承了下来。

见他答应,窦婴欣慰点点头:“你是个淳孝的孩子,父亲引以为荣。”

就在父子俩相谈甚欢的时候,家宰笑着走了进来:“主公,廷尉求见。”

窦婴哑然失笑,正要去他府上没想到他却早到一步。

这样也好,省的跑一趟了。

“去书房取来老夫存下的好茶,摆茶待客。”

家宰瞳孔一缩,连忙点头称诺,想了下,家宰请示窦婴:“您看是请他书房等候,还是直接引到堂下?”

“贵客临门,当然是正厅相待。”

“诺,仆明白了。”

家宰躬身退了出去,窦婴笑呵呵对窦寿说道:“走吧,去见见廷尉。”

夜微凉,深宫幽静。

“娘娘,您就别等了,陛下今日应该是不会来了。”

春儿为她披上一袭裘衣,看着站在殿门口望眼欲穿的卫子夫不觉有些心疼。

小声劝慰。

“知道陛下现在何处吗?”

“是去了皇后那,还是去了汲婕妤那?”

卫子夫痴痴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黛眉微皱。

“听说…是去了皇后那。”

春儿忍不住嘀咕一句,为卫子夫抱不平:“皇后娘娘也是的,明知道您怀有身孕,还要和您争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