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就在这时,夕芮火急火燎骑马而来。

停下后,夕芮面色紧张问主父堰。

“两位这是要去哪?”

主父堰见她到了,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女王,我等正要前往大月氏,劝说月氏女王出兵。”

赫犁难按心中的想法,笑着回答。

“月氏和我精绝常有来往,我与那月氏女王也早已相熟。”

美目紧盯着主父堰,夕芮满是期待问主父堰:“汉使,此行便让我也跟着同去如何?”

主父堰抬起头,看了眼满是讨好意味的夕芮,心里顿时有些为难。

按理说,夕芮是精绝女王,要去哪里根本用不着征求自己的意见。

对于她的那点小心思,主父堰哪里还看不出来?

不过,主父堰却是不想让她跟着去。

且不说这次千山万水,一路风尘仆仆。

再加上现在的战况晦暗不明,匈奴人、乌孙人大军压境,很难判断其他西域诸国的态度。

滔天洪水滚滚而至,难免会有人想要苟全性命,助纣为虐。

万一让夕芮遇到危险,这是主父堰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此去大月氏路上危险重重,而且又千里迢迢的。”

“精绝女王还是跟随大军,较为安全。”

主父堰劝说道。

“不,”夕芮态度坚决,像是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女子,根本就不愿意和主父堰分开:“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夕芮都愿和亭侯一同度过。”

“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我夕芮愿和汉使生死同舟,不离不弃。”

赫犁两眼瞪得溜圆,看看满脸坚决的夕芮,又瞧瞧左右为难的主父堰。

颇为震惊。

这汉使,不知不觉间,竟然把精绝女王给拿下了。

这真是…

让人着实意外!

主父堰被夕芮的话,深深震撼内心。

没想到,眼前这个西域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低头扯了下嘴角,再抬头时,眼中满是笑意。

“走吧。”

冲她笑着点点头,主父堰没有再反对。

“太好了!”

夕芮欢呼雀跃不已,惹得不少人投来探寻的目光。

未央宫,广内殿。

窗外西风吹拂而过,吹动逐渐干枯的树枝,将树枝上有些枯黄的树叶,慢慢剥落。

枯叶纷纷飘落,东一处西一处的洒在地上。

清晨的阳光照耀下,一丝寒霜在枯叶上显现。

晶莹剔透。

“一秋微冷霜林染,萧萧木叶九州寒。”

处理了半晌奏折,刘荣伸了下懒腰,踱步来到窗边,看着这美如画的场景,不禁感叹一句。

“好诗,好诗啊陛下!”

单丘做惊讶状,小声拍着马屁。

侧脸瞥他一眼,刘荣只是微微一笑。

这两句不过只是自己触景生情之下,玩笑般做出来的而已,并不是出自名家。

好与不好的,刘荣自己心里很是清楚。

“公孙贺那边如何了?”

刘荣看着窗外的美景,开口询问。

单丘敛去笑意,轻咳一声正色说道:“禀陛下,公孙将军禀告说,为了挫败匈奴人的计划,他决意出兵将那股南下的匈奴孤军剿灭。”

“也好为日后决战,奠定基础。”

眉头微皱,刘荣并不满意:“这不是上次的奏报吗?”

“怎么,公孙贺还没有奏报传来?”

单丘低下头,连忙请罪:“都是仆没能及时传递消息,陛下恕罪。”

“隔着千山万水,仅靠人力来传递消息,毕竟有限。”

“这不怪你。”

现在不比后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就行。

唯一传递消息的方式,也就只有红翎急使传递的军报而已。

没有消息,那就只能等。

见刘荣面有不悦,单丘连忙招呼几个小太监端来早膳。

凑到刘荣跟前,小心看着他的脸色,单丘关心说道:“陛下,忙了一早上了您饿了吧?”

“吃点东西吧?”

轻轻点头,刘荣默不作声走回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虽然桌椅早就被造了出来,不过自从刘启山陵崩之后,刘荣出于对刘启的思念,想起以前刘启的敦敦教导,就不大愿意用这些东西。

更愿意用案几。

不过,时代更迭再正常不过。

上次和皇祖母闲暇交谈时,窦猗房就曾经问及过此事。

听说宫中的东西都没动,还是按照先帝时期的陈设所摆放。

窦猗房大为感慨。

不过,随即说了这么一番话:就算是海水也有枯竭的时候,哪怕是石头也有烂的那一天。

荣儿淳孝之心心里有成,在心不在行。

老太太我曾经也爱用案几,觉得坐在案几旁踏实。

可是相较于案几,桌椅更加的舒适。

这东西既然是你造出来的,哪有不用的道理?

刘荣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这才让人将桌椅等物,把宫中的案几、坐榻给换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膳食,刘荣会心一笑。

桌椅可以换,可是这简朴的作风,依旧如此。

桌子上,依旧不过是一豆粟米粥,外加两样菜蔬罢了。

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寅时便醒起来处理公务,一直到现在天亮才停。

腹中早饥饿。

用勺子搅拌几下,刘荣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走了过来。

“禀陛下,红翎急使来报,西匈奴在边关地区频繁调动。”

“似乎…有所图谋。”

刘荣抬起头看他一眼,稍加思索后微微一笑让他下去。

似乎并不在意。

“陛下,边关形势危急,仆看您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为刘荣又添了一豆粟米粥,单丘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询问一句。

“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匈奴人在边关装神弄鬼,不过是想让朕增加驻军,好把兵力调过去而已。”

“真想动手,根本用不着在那频繁调动。”

“早就无声无息出兵了。”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战胜敌人,哪有像他伊稚斜这样故作玄虚的?”

“陛下说的是,您呀真是把伊稚斜给看透了。”

禀报军情的小太监刚走,另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禀陛下,太尉求见。”

搁下手中的勺子,刘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