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滘走后,公孙贺对苏建说道:“主父堰想要将军前往尼壤城,统领西域诸国的联军。”

“夹击匈奴人。”

“将军认为这主意如何?”

苏建略有差异。

这事公孙贺本可用统军正将的身份,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直接命令自己前往。

没想到,公孙贺竟会和自己好言商议。

看起来,这个南军主将,倒不是个专横跋扈之辈。

“也好。”

苏建没有拒绝。

分析道:“西域诸国一盘散沙,就算是联合起来,难保不会做出愚蠢之举。”

“我前往统领,也能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

“让他们不至于犯下大错。”

点点头,公孙贺对他说:“事不宜迟,苏将军这就出发吧。”

“好。”

阵阵秋风透窗而入,秋风吹散了殿内残留的余夏的残温。

惬意无比。

站在窗台旁,刘荣负手而立。

闭眼暗思。

“陛下,”单丘弓着身子递来一杯热汤,关切对他说:“陛下,窗边凉,河口热汤暖暖身子吧。”

嘴角勾起,刘荣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接过来轻抿了一口。

“公孙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有。”

略微思索,单丘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章,轻声念道:“臣公孙贺瑾奏,匈奴人兵出鄯善,并未进攻楼兰。”

“宜城亭侯在尼壤城…”

“公孙贺还是这般谨慎,且富有谋略。”

赞叹一句,刘荣转过身来:“关键时刻还能清醒看透局势,倒是难得。”

说到这,刘荣忍不住笑道:“看起来,匈奴人想要占领西域,难度不小。”

“陛下说的不错。”

单丘谄媚一笑,眼咕噜转了转:“不过要说起来,还是得说这都是陛下您知人善任。”

“不然,公孙将军就算再是有本事,也没地方施展不是?”

“你这老仆,休得老拿奉承话说与朕听!”

笑骂一句,刘荣问他:“大汉银行建好了吧?”

好话谁都爱听,偶尔听一两句得了,没必要当真。

办正事要紧。

单丘眯眼笑笑,让在一边:“禀陛下,丞相派人禀报,十天前就修建好了。”

“不过因为培训的问题,耽搁了几天。”

“因此,事到如今还没有开始运作。”

“估摸着,也就这几天就该准备就绪了吧。”

刘荣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大汉银行,决定着今后朝廷经济的命脉。

更是牵动着将来北塞行商、坐商的安全,绝不容有失。

“那么,咱们就去看看,丞相办的如何了吧。”

“传旨,魏其侯随驾,前往北地。”

“对了,”刘荣想了下,叮嘱单丘:“依旧是寻常马车便可,不许扰民。”

“诺。”

丞相作为皇帝的大管家,相府离紧贴未央宫,离未央宫并不算远。

得到刘荣旨意,窦婴换了便服,不多时便来到了宫门口。

见到了正在那里等候自己的刘荣。

“臣窦婴,参见陛下。”

一番虚礼过后,刘荣双手扶起窦婴。

看着他这段时间为诸事缠身,日渐苍老的面容,心中别有不忍:“国事虽然为重,丞相也要适当节劳才是。”

“卿,乃是我大汉松柏,松柏常青,青山方能常在。”

窦婴低头笑笑,谦虚说道:“陛下把臣比作松柏,臣愧不敢当。”

“臣更愿为耕牛,为大汉辛勤劳作。”

“卿俯首甘为孺子牛,大善!”

拉着他的手,刘荣夸赞道:“到底是我大汉柱国大臣,所思所想全是朝廷,全是这亿兆百姓。”

“忠勇可嘉。”

话锋一转,刘荣问他:“朕听说,这大汉银行已经完工,有这事吗?”

窦婴有些惭愧低下头:“银行已经竣工,只不过培训相迎人员,又花费了些时日。”

“耽搁朝廷的大事,臣向陛下请罪了。”

刘荣大度一笑,对他说:“丞相这是什么话?丞相做事认真,为国选才,仔细点认真点这是好事。”

“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

“走走,上车上车。”

说着,拉着他的手上就要上马车:“上车叙谈。”

刘荣带着兴奋,对他说:“不瞒你说,朕呀早就想看看这大汉银行了。”

“今日咱们君臣二人,共同去看看。”

“如何?”

窦婴微笑看向兴奋的刘荣,一同上了马车。

“能和陛下同行,是臣的福分。”

“臣遵旨。”

两人上了车,依次坐下。

刘荣笑着问他:“说说吧,现在银行的事,丞相办的怎么样了?”

大汉银行关系重大,关系到今后大汉万千百姓和北塞的稳定。

陛下心中着急,可以理解。

窦婴略微思索后,便缓缓开口:“陛下,银行十天前已经完工。不过,臣斗胆建议陛下,暂时先做北塞商人的生意。”

“让商贾们先利用存钱、借贷来造势,使得百姓熟知。”

“从而信任朝廷。”

抬头看向刘荣,窦婴笑着说道:“您知道,取信于民是十分困难的。”

“尤其是自家的钱财,存进银行,从此以后看不见摸不着,百信心里肯定是要犯嘀咕的。”

“给他们一段时间的缓冲期,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让他们放心,是很有必要的。”

哪怕是朝廷作保,可是这毕竟不是旁的东西。

窦婴的意思很简单,事关身家性命,没有信任轻易之间,百姓是不会买账的。

不过,百姓从来都是从众的。

看别人用的安然无事,时间长了,自然就放心了。

再加上有利息,可以持续的钱生钱,就会想着这存进银行也安全了,更是能赚钱。

到时候再存进银行,不但没了顾虑,还顺理成章。

百姓的积极性,到时候也会调出来。

刘荣听了这话,并未表态,只是静静倾听。

“丞相接着说,朕听着呢。”

“是,陛下。”

见刘荣并未反对,拱手一礼,窦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别的都不怕,就怕刘荣脑子一热,操之过急,非要下旨立刻操办。

这样一来,在窦婴看来,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陛下,臣之所以想要延迟对百姓开放,其实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