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万不可分兵!”

中行说瞅着包围过来的汉军,高声提醒:“骑兵若是被汉军包围,就将彻底丧失优势。”

“大单于,仆建议从侧翼攻其一点,而后迂回至韩安国中军大纛。这样一来,便可生擒汉军主将!”

中行说眸子里满是阴毒,死死盯着韩安国的中军大纛,急切说道。

战况虽然紧急,伊稚斜并未丧失理智,依旧十分清醒。

中行说的提醒很关键,也很正确。

稍加思索过后,伊稚斜便采纳了他的建议。

“你说的很对。”

点点头,伊稚斜看向汉军包围过来相对薄弱的左翼,两眼一眯:“传本单于汗令,大军集结,全力突袭汉军左翼。”

“突破左翼之后,直插他韩安国的中军大纛。”

“给本单于生擒韩安国!”

伊稚斜冷冽的目光看向韩安国的中军大纛,抽出佩刀,断然下令。

“全军往左翼进攻~”

传令官不住奔驰在军中,大声将伊稚斜的军令传达下去。

汗令一下,万千骑兵像是钢铁洪流一般,纷纷开始集结,往伊稚斜这边开始聚拢。

而后,状若山洪爆发一般,往韩安国左翼奔腾而下。

面对冲锋而来的匈奴骑兵,负责左翼的公孙贺毫无惧色,大喝一声:

“长戟破敌!”

“吼吼吼~”

冲锋在前手持盾牌的士卒快速后退,身后如林的长戟卒快速上前。

一个手持长戟的年轻士卒低声咒骂一声草他娘的匈奴人,死死盯着即将奔驰而来的匈奴骑兵,视死如归毅然决然往前冲。

没有丝毫犹豫。

一时间,军前满是密密麻麻的长戟。

长戟如林,戟上熠熠寒光。

年轻的执戟郎紧紧握住手中长戟,抱着必死的决心,怒目圆睁等待着匈奴人冲锋。

哒哒~

哒哒~

战马奔腾,不住在大地飞奔。

像是战鼓敲响时,发出的密集的鼓点,敲击在前方手持长戟万千将士的心中。

随着冲锋,匈奴人狰狞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眼中透着嗜血的寒芒。

“狗娘养的匈奴人来呀!”

年轻的士卒一声怒吼,长戟猛然往前刺去。

一戟之下,对面的匈奴人被直接洞穿,脸上再也没了狰狞,眸子紧跟着暗淡下去。

战马哀鸣,随着匈奴骑兵的洞穿,也一头扎进了如林的长戟林中。

“痛快!”

大喝一声,执戟郎宣泄着心中杀敌的畅快。

匈奴骑兵被长戟洞穿,身后无数匈奴人如狼似虎一般,嘶吼着继续冲来。

一时间,不时有匈奴骑兵折倒在长戟之下,又有无数匈奴人以自己人尸体为契机,继续往前冲锋。

长戟,渐渐被淹没。

不过,这正是公孙贺要的效果。

滞其锋芒,使得骑兵冲锋之势停顿,便可派出大队围杀!

长戟淹没,手持盾牌的士卒立刻顶了上去。

“射!”

公孙贺一声令下,军后士卒立刻拉满长弓,朝匈奴人搭弓射箭。

弓矢如雨,在匈奴骑兵中,溅起一朵朵血雨。

匈奴中军,伊稚斜阴郁的目光看向汉军长戟,不由得有些烦躁。

骑兵冲锋,就这一点最为烦躁。

长戟,太克制骑兵的攻势了!

不过好在,长戟被淹没,剩下的就是近战屠杀。

是时候,让我大匈奴的勇士,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给本单于冲杀过去!”

挥舞着佩刀,伊稚斜脸色渐渐狰狞。

数万骑兵持续冲锋陷阵,公孙贺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韩安国见状,沉声下达军令:

“右翼支援,围杀匈奴骑兵!”

将令一下,无数汉军喊着嘹亮的军号,朝伊稚斜正在冲锋的骑兵军团杀去。

期间,夹杂着对匈奴人【亲切的】问候。

看着缓慢如蚂蚁一般的汉朝援军,伊稚斜不屑哂笑。骑兵攻势顺利,要不了多久就能击溃汉军左翼。

只要能击溃左翼,那么就可以直奔中军而去。

捉住了韩安国,这场仗就再无悬念可言。

正在伊稚斜得意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阵阵轰鸣。

连忙侧耳倾听之下,伊稚斜惊讶无比。

这声音太熟悉了,伊稚斜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这是一支庞大的骑兵军团,急行军时发出的响动。

不好,汉朝人还有伏兵在此!

韩安国的步兵只是诱饵,在引诱我大军进攻!

轰鸣声越来越近,伊稚斜骤然回头,赫然发现身后,一支庞大的骑兵军团,正朝自己这边快速疾驰而来。

那支汉朝骑兵与接触的其他汉朝骑兵截然不同,不但更显彪悍,连坐下战马都是最好的良种马。

莫非…

一个激灵,伊稚斜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山风徐徐吹动插在石台旁迎风招展的大旗,大红色的汉旗旁,一座由匈奴人头颅垒成小山一样的京观,在狼居胥山上是如此的显眼。

京观旁石壁上,剑痕清晰可见刻着几个大字:

仅以匈奴血,祭奠我大汉枉死汉民!

周亚夫下令,所有匈奴俘虏一个不留,全部斩首。要在这匈奴人的圣山,让匈奴人清清楚楚记下,招惹我大汉的下场。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待右贤王到达狼山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该死的汉朝人!”

右贤王气的浑身发抖,一刀劈砍在石壁上,发出刺耳的嗡鸣。

看着被山风吹动,密密麻麻的京观,右贤王觉得自己脑袋都要被气炸了。

汉朝人竟然如此大胆,将我万千匈奴勇士如此玷污。

“匹夫,我誓杀汝!”

“不把你的人头砍下,祭奠我大匈奴枉死的勇士,本王誓不为人!”

右贤王义愤填膺,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

愤怒的咆哮声不断在狼山回**。

一阵山风吹过,炙热中带着一丝凉意。

这股凉意吹拂额头时,右贤王余光不自觉瞥了眼累累京观,一丝冷汗不自觉滑落。

汉朝人,太狠了。

不知怎么的,右贤王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在心中攀附。

挥之不去。

“贼子哪里去了?”

强压下心中不安,右贤王侧脸询问一旁的右大都尉夏侯阐。

“禀大王,从打探的痕迹来看,周亚夫的大军好像消失在了王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