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兵至大半,攀爬上长城防线,早已带人埋伏在两侧的屠戍忽然带队杀出。

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大喝一声:“杀!”

左大当户刚刚爬上长城防线,就见两侧汉军如潮水般朝自己涌来,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汉朝人的埋伏。

当即大骂不止:“狡猾的汉朝人!”

“草原上的狐狸!”

屠戍冷笑连连,狞笑一声命令手下着重照顾这个在那大喊大叫的匈奴人。

朝议,未央宫大殿。

“朕刚刚收到边关急报,”刘荣冷冽的脸上满是怒意,威严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回**:“雁门李广部八百里加急,说伊稚斜遣军十万,趁夜偷袭我雁门防线。”

“雁门告急!”

“眼下,李广正率军奋力抵抗。”

只手举着奏疏,刘荣啪的一声撂在地上。

刘荣灼灼目光扫视殿内,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视:“朕今日,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栗贲手持笏板,霍然起身出列。

“匈奴人狼子野心,竟然偷袭我大汉边疆,是可忍孰不可忍!”

“臣斗胆谏言,派出王师,击败伊稚斜!”

“并且再度出兵,攻伐西匈奴,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御史大夫的言论,永远都是这么激进。”

汲黯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

“匈奴人袭击边关,由来已久。臣窃以为,这次的偷袭,不过只是匈奴人再一次想要袭掠罢了。”

“朝廷派出王师将匈奴人赶回大漠也就是了。”

深深看了眼栗贲,汲黯对他说:“至于派出大军,远出大漠和西匈奴决战,大可不必。”

向刘荣深深一拜,汲黯苍老的面容上露出几许不忍:“陛下,战争发动容易,结束就很难。”

“大汉的子民才过上了几年的安稳日子,不可再让百姓处于战争之中。”

“长期以往,民生凋敝,海内空虚。”

“得不偿失啊!”

栗贲冷哼一声,斜眼看他一眼:“主爵都尉话说的看似为国为民,实则误国误民!”

“有汉几十载,匈奴人何时因为大汉的退让,就放弃袭掠我边关子民?”

“没有!一次都没有!”

“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大汉子民的残忍!”

“不打掉匈奴人的勃勃野心,不彻底将他们击败,不把他们打到痛,让他们知道何为王者之师,何为王道****。”

“匈奴人,哪怕再过几十年,几百年,依旧会不时袭掠我大汉边关。”

“在边关杀戮你的子民,抢夺你的东西,肆意侮辱你的妻女!”

“臣以为,斩草就要除根!”

“将匈奴人彻底击败,让他们对我大汉闻风色变,骨子里感到害怕。”

“才是我大汉男儿应该做的事!”

对于两人激烈的辩驳,刘荣并未表态,而是看向了坐在那如老僧入定的窦婴。

“丞相,你怎么看?”

窦婴骤然睁开两眼,站起身来。

窦婴虽然身体略显佝偻,脚步依旧还是那么稳健。

手持笏板,窦婴拱手一拜:“陛下,眼下匈奴人正在肆意冦边,祸患边关百姓,臣以为应先调兵遣将击退匈奴人。“

瞥了眼栗贲,窦婴笑道:“至于说出兵匈奴,等这事儿过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刘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心道:窦婴到底是大汉丞相,做事四平八稳。

本来争论不休的一件事,窦婴轻飘飘一句话,立刻成了两件事。

有缓有急,两不相误。

汲黯眸子里精光一闪,抚须笑道:“臣赞同丞相所言,匈奴人肆意寇边,正在边关为祸一方。”

“朝廷的精力,应该放到驱逐鞑虏上。”

面对两人的一唱一和,栗贲不由得为之一怔。

你们俩如此齐心,这是商量好了吧?

想到这,栗贲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已有些许不满。

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坐回原位。

“卿的意思朕听懂了,”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尤其是周亚夫身上,多停了一眼:“那么,诸位卿家的意思呢?”

袁盎看了眼窦婴,起身离榻:“臣,赞同丞相所言。”

“匈奴猖獗,刻不容缓。朝廷应该立刻派出大军,支援雁门。”

直不疑默不作声站起身来,走到汲黯身边,对刘荣拱手一拜:“臣,附议。”

其他人见如此多的忠臣都站出来表态,纷纷拱手一拜:“臣等附议。”

目光在窦婴几人身上停留片刻,眼中带着几许笑意,刘荣正色道:“匈奴猖獗,肆意寇边。”

“韩公。”

“臣在。”

看向韩安国,刘荣沉声道:“卿曾数次带领大军,击溃来犯之匈奴。”

“这次,朕亦派卿为将。领细柳、霸上以及边关数郡八万大军,前往雁门御敌。”

韩安国瞅了眼坐在那默不作声的周亚夫,心中叹了口气。

对于刘荣一贯的作风,韩安国心知肚明。

形势如此危急,陛下却根本没有要动用北军的意思,看起来还是要让他周亚夫作为奇兵,出击匈奴啊!

自己,不过是吸引匈奴主力的诱饵罢了。

心中有些无奈,韩安国正色一拜:“臣,领命。“

朝议结束,刘荣留下栗贲。

踱步走下玉阶,刘荣对栗贲说:“大舅你也都看见了,虽然汉匈之间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和平。”

“然而,匈奴之患并未彻底解决。”

“匈奴人,仍然时不时想要南下冦边。”

“朕,虽然有心为我大汉彻底解决匈奴之患,一举将他们**平。”

“可这朝中,仍有许多人持不同的意见。”

“朕,心中惆怅呀!”

栗贲抬头看向刘荣,眼中透出几许愤恨:“陛下的深意,像窦婴他们这些保守之臣,根本无法领会。”

“陛下放心,臣只要在朝一天,臣就会支持陛下的决断。”

嘴角微微勾起,刘荣眉头动了动:“大舅一片忠诚之心,朕岂会不知?”

“这满朝公卿,也就大舅和朕亲近,心也近。”

停下脚步,刘荣灼灼目光看着栗贲:“大军出征在即,国内百姓尚未知晓匈奴人此次的偷袭。”

“大舅,还需在邸报上多多刊登,让天下百姓,看清匈奴人残暴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