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甲观里日晷指针随着阳光慢慢转动。郭解虽然等的焦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终于,时间到了午时,刘荣课业结束,窦婴、汲黯相继离开。

“恭送太傅。”

“恭送洗马。”

门口太监的声音传来,郭解知道,自己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

“郭公何在?”

“仆启太子,正在甲观等候。”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郭解连忙起身,候在门后。

“太子驾到~”

听到脚步声传来,郭解低头行礼。

“草民郭解,拜见太子。”

刘荣打量着面前个子不高,面容黢黑,但是身体里仿佛有千钧之力,随时爆发出来的郭解,有些诧异。

郭解和想象中的大侠,有点不同。

刘荣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孤听说在这长安城里,就数你郭解武艺最高,为人最是意气,堪称一代豪侠。”

郭解谦虚的低头拱手,忙称不敢当。

“太子殿下过誉了,草民只是会些武艺的普通百姓罢了,当不得太子如此夸赞。”

刘荣含笑点头,郭解的谦卑,说明他并不是像其他游侠那样桀骜不驯,是个知道进退的人。

说明,可以招揽。

至于以后是否培养成为心腹,有待观察。

察人之道,内审八观六验,外审六戚四隐。达则观其礼,贵则观其进。贱观其所不为,怒以验其节,苦之验其志。

说起来,整个大汉,也就飞将李广,能够做到。可惜,刘启不会轻易把他派给自己。

至于原因,边塞那边,匈奴人很是猖獗,少不了像李广那样的忠贞之士去镇守一方。

刘荣眨眨眼,沉思道:“说实话,孤很想看看你的武艺,是否和传言说的那样。不知郭公,肯否?”

太子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出手耍几招,看看自己的深浅。

郭解倒是没感觉有什么,甚至感觉很正常。功夫不是吹出来的,空口无凭,听旁人说几句就委以重任,也不可能。

“好。”

郭解谦卑之色尽去,沉声道:“既如此,草民就献丑了!”

刘荣让开一边,负手而立,准备看戏。

郭解也不拖泥带水,随意走到墙边架子旁,指着其中一把剑问道:“草民斗胆请问太子殿下,可否能借用此剑?”

点点头,刘荣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郭解取下架子上的宝剑,唰的一声抽出,宝剑寒光熠熠,照在脸上,连头发都清晰可见。

“好剑!”

赞叹一声,郭解开始在甲观持剑舞动。

刹那间,郭解并不高大的身体,随着剑舞在甲观里四处留下身影。郭解招式里处处透着狠辣,招招透着一击必杀的气势。

功夫是杀人技,不是花里胡哨的表演。

尤其是在这个全民尚武的时代,更是如此。

良久,只听一声剑鸣声过后,宝剑已经重回剑匣。

郭解舞毕,跪在地上,静候刘荣点评。

刘荣拊掌笑道:“郭解你武艺非凡,外间人的话,孤看不尽然。他们只说出了最多七分,远远不及你的真实实力。”

“快快请起。”

双手扶起,刘荣看着郭解说道:“孤居舍里,空缺一个舍人位置,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郭解,你愿意屈居做这个舍人吗?”

郭解连忙再拜,道:“蒙太子殿下赏识,草民敢不应命?草民,拜谢太子殿下。”

从一个无爵无职的庶民,成为护卫、教导太子的舍人,这样的**,谁能拒绝?

“请起。”

郭解起身后,刘荣对他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过来,孤要和你好好学学武艺。”

“到时候,还请先生倾囊相授才是?”

郭解拱手道:“这是自然,草民…仆臣告退。”

……

回到府中已经良久,时间到了午后时分,郭解仍然恍若梦中一般。今天的事,发生的太过传奇,让自己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案几上太子舍人的袍服,以及授印,都清楚的表明。

是真的,而且千真万确。

让人把东西拿下去,好生保管,郭解准备去睡一会儿。

昨天彻夜未眠,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在皇宫时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睡了不知有多久,下人的声音前来禀告。

“大人,有人求见您。”

这话,让睡得正香的郭解,瞬间清醒过来。

又有人要见自己,难道…

睡意全无,郭解翻身下了床榻,边穿衣服边问:“来者何人?”

下人回忆了一下,说:“来人好像说奉了梁王之命,特来求见您。”

梁王?

不是,这两天是怎么了。

先是太子,紧接着是梁王。

再后来,不会是皇上吧?

郭解不无恶意的想到,嘴角上扬。

难道自己一身才华,埋没的太久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这是让自己连遇贵人?

“请来人堂上说话,我这就到。”

“诺。”

刚才睡了一会儿,时间还早,夕阳还留有余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伸了个懒腰,郭解心情大好。

漫步而行,到了堂(可以理解为后世客厅)上,郭解抱拳行礼:“在下郭解,有劳贵客久等,万望海涵。”

公孙诡坐塌在那,同样抱拳行礼,没有起身的意思:“郭公事务繁忙,见你一面,还真是困难。”

郭解眉头一皱,心道不愧是梁王的人,跟他的主子一样,都是傲慢的很呐。

没有表现出来,郭解一言不发跪坐到主位。

公孙诡拍拍手,身后两个仆从抬过一个盘子,上面用红布盖了。

“这是梁王的一点心意,请郭公笑纳。”

摆手示意仆人揭开,仆人揭开红布后,一锭锭金子赫然在上,摆的整整齐齐。郭解大概瞄了一眼,上面不下百金。

梁王倒是好大的手笔,就是不知道要自己办什么事。不过,既然花了重金,应该不会简单。

“这是?”

郭解见了金子,没有直接收下,向那人问道。

公孙诡笑着说道:“在下乃是梁王亲信公孙诡,奉梁王之命, 特此前来请郭公替梁王办一件小事。”

花百金,办一件小事?

郭解看了眼公孙诡,问道:“不知梁王所说的小事,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