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丝毫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前去传话。
剑舞比罢,众人都没了交谈的兴致。
廖饮数杯,不欢而散。
唯有挛鞮武沐,出营帐时饶有兴致看了眼卫青离去的背影。
如此年轻,便如此了得,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倘若此人能归我大匈奴,本单于岂不是将多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
“国相。”
“大单于有何吩咐?”
再看一眼卫青远去的身影,挛鞮武沐对他说:“明日,你去一趟汉朝副使那里,把本单于的招揽之意告诉他。”
呼衍甫听到这话,下意识点点头。
这个卫青,虽然年少,却骁勇异常。稍加培养,今后肯定了不得。
“他若是不肯归附大单于,该当如何?”
汉朝人向来倔强,轻易之间不肯归附。这一点,呼衍甫早有体会。
“人才难得,本单于很是欣赏他。不过,”眸子里带着杀意,挛鞮武沐冷冽说道:“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回到汉朝后,定然是我大匈奴的祸患。”
“国相看着处理就是。”
呼衍甫了然点点头,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大单于圣明。”
回到营帐,两人对视而坐。
张骞看着卫青瘦弱的身躯,略有诧异。
“真是想不到,卫青虽然年轻,却如此英武。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陛下曾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摇摇头,卫青并无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忧愁。
指着身旁的宝刀,卫青道:“尤其是那武沐单于,赠与我这把刀时,属下更是察觉出他那一颗忌惮之心。”
这卫青,年纪轻轻不骄不躁,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
当真难得可贵。
张骞笑着问他:“依你之见,此番如何?”
眉头皱成一团,卫青对他说:“陛下想要联合东匈奴出兵,怕是很难。”
“匈奴人狼子野心,如同草原上狡猾的群狼。轻易之间,不会上当。”张骞往外看了一眼,冷笑道:“不过,出不出兵,恐怕由不得他来做主。”
“正使此话怎讲?”
卫青一惊,连忙询问。
“他挛鞮武沐想要置身事外,两不相帮。咱们不妨帮帮他,让他早做决断。”
“正使的意思是?”
看向卫青,张骞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西匈奴使者受伤,卫青何不前去探望?”
…
黑着脸回到营中,中行说看着疼的不住低声哀嚎的挛鞮湧,脸色一下拉了下来。
长长叹了口气,尽量压住怒火,中行说关心询问道:“右大都尉,伤势如何?”
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挛鞮湧捂着手腕,道:“我这手…多半无救了!”
说罢,带着愤慨咬牙切齿低吼一声:“卫青,我誓杀汝!”
你自己技不如人,非要比试。落得如此下场,又能怪谁?
中行说心中嘀咕一句。
正说话间,外面士卒进来禀报:“客卿,汉使前来探望。”
“来者何人?”
“副使卫青。”
听到来人是卫青,挛鞮湧当即跳了起来。
“好你个卫青,伤了本将,还有胆子过来!”
“我不去找你,你偏偏前来送死!”
……
宣室阁
“张骞派卫青探望匈奴伤者,结果,不知好歹的匈奴人,自以为受到了羞辱,半夜袭营。”
“反而被张骞设计反杀。”
“西匈奴右大都尉被废双手,从此以后形同废人。”
“中行说狼狈逃窜回西匈奴。”
将手中军报搁在桌上,刘荣轻笑一声:“西匈奴使者败走,挛鞮武沐无可奈何,迫于压力答应共同出兵,攻伐伊稚斜。”
“张骞他们,这次干的不错。”
单丘为刘荣添上一杯汤水,笑道:“说起来,还是陛下用人得当。不然,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张骞和毫无经验的卫青,竟能说服挛鞮武沐?”
顿了下,单丘脸上略带忧色,小声对刘荣说道:“陛下,挛鞮武沐答应出兵,可张骞他们,似乎并不安全。”
“怎么说?”
收起笑意,刘荣沉声问他。
“张骞回禀,挛鞮武沐曾派国相招揽卫青,被拒之后,似乎起了杀心。”
“张骞担心挛鞮武沐在半道上突然下杀手,恳求陛下,能否派兵接应一下?”
卫青是陛下亲手培养,单丘一直跟在刘荣身边,岂能不知?
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提醒。
刘荣听到这话,古井无波的脸上,顿起涟漪,沉声交代他道:“你这就去,让李…公孙贺亲率一支骑兵前往接应。”
本来刘荣想让离得最近的李广前去接应,想想还是让公孙贺前往,更有把握。
不是不信任李广,实在是这种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诺。”
单丘连忙应下。
……
上谷外百十里左右,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这些人脸色疲惫,身上或多或少,皆有刀伤。
这些人,正是前些日出使东匈奴的汉朝使团。
王庭一战,虽然趁着中行说等人不备,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自身伤亡,也不在少数。
“侦骑可曾回来?”
虽然人少,张骞还是派出了哨骑,进行警戒。
今时不同往日,远遁的中行说,以及迫于形势答应出兵的挛鞮武沐,都有可能趁着回国之际,进行偷袭。
派出侦骑探查,很有必要。
勒住缰绳,张骞警惕四下打量一番,询问卫青。
“侦骑正在探查,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坐下战马不住从口鼻之中喷出阵阵白烟,卫青不解询问张骞:“正使,如此慌忙赶路,是不是紧张了些?”
看着卫青稚嫩的脸庞,张骞脸色沉重对他说:“挛鞮武沐这人,瑕疵必报。”
“这次咱们让他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不至于明着来,暗箭肯定是少不了的。”
“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想起来前天夜里挛鞮武沐那似乎能杀人般的眼神,卫青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点点头不再多言。
四下看了眼身边身上多有伤患的诸人,张骞决定还是稍事休息,再行赶路。
稍稍喘了口气:“稍作休息,待哨骑探得消息,再继续赶路。”
“诺!”
自从出了王庭,便一直在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