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脸上毫无波澜,淡然回应:“大单于请~”
天塌不惊,地陷不乱。
这个看似稚嫩的汉使,心性过人呀!
挛鞮武沐默默点点头,心里不由得对苏建高看了几分。
一言不发与苏建擦身而过,迈着大步,挛鞮武沐率先走进汗帐。
跟在后面的呼衍甫有些心惊,面露诧异看向苏建。
没想到,大禅于的下马威,竟然没能吓住这个年轻人。
苏建感受到呼衍甫投来的目光,迎着他惊诧的目光,看了过去。
呼衍甫本在打量苏建,见他兀然回头,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般,心里一阵慌乱。
讪笑一声,呼衍甫向苏建拱手道:“汉使请进。”
“多谢。”
苏建对身后交代几句,大步往汗帐走了进去。
站在汗帐中间,苏建站的笔直。不动声色扫视一眼帐内,许多匈奴人投来的好奇眼光,苏建向坐在最上方的挛鞮武沐拱手一拜。
“汉朝使者苏建,奉大皇帝命,拜见大单于。”
挛鞮武沐目光中透着玩味,问他:“汉使远来,不知你们皇帝,有何话要和本单于说?”
苏建扯了下嘴角,掷地有声回答道:“大皇帝陛下邀约大单于,会猎北塞。”
挛鞮武沐瞳孔一缩,鹰一样锐利的目光,不住在苏建脸上扫视:“汉使说,你们的皇帝要和本单于会猎北塞,不知猎物为何?”
苏建轻笑一声,瞅着挛鞮武沐,与之对视:“自然是大单于朝思暮想,想要报仇雪恨的那个,西匈奴单于。”
“伊稚斜!”
“不知大单于,可感兴趣?”
听到这话,挛鞮武沐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难道,汉朝人知道了本单于和伊稚斜达成了共识,所以才派汉使过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挛鞮武沐一挥手,对苏建说道:“汉使远来是客,请坐下说话。”
微微一礼,苏建脸上带着笑意,回答:“多谢大单于。”
坐下后,挛鞮武沐让手下给苏建送上一份烤的油光发亮的羊腿,笑着对他说:“塞外的羊肉,质地细腻,不可不尝。”
“汉使,不妨尝尝看。”
匈奴人竟然这般客套,倒是稀奇!
“多谢。”
苏建用刀匕切下一小块羊腿,填到嘴里咀嚼几下,锐利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看向挛鞮武沐。
虽然只是轻轻一撇,苏建敏锐的观察出,挛鞮武沐脸上的不自然。
他心虚了!
苏建搁下刀匕,拱手看向挛鞮武沐:“不知大单于,对于大皇帝陛下的建议,有何看法?”
趁热打铁,苏建紧跟不放。
挛鞮武沐尚未答话,坐在他周遭的一干将领,已然有些**,开始小声用匈奴语窃窃私语。
挛鞮武沐眼神略有闪烁,沉吟道:“大皇帝想要和本单于会猎北塞,不知是怎样一个狩猎方式?”
既然他执意要问,挛鞮武沐也不再回避。
苏建笑得极为真诚,道:“自然是你我两家各派出兵马,共同攻伐伊稚斜。”
“陛下说了,匈奴单于之位,本来就应该由您来继承。他伊稚斜,不过是通过阴谋诡计,侥幸获得的单于之位。”
“这次会猎,就是为了替大单于您,诛灭伊稚斜,把单于之位,重新交到你手里。”
“这叫,物归原主!”
破六韩奴听到这话,眼咕噜一转,冷笑连连。
心道:机会来了!
刚才在外狩猎,不得已奉承于他。然而,仍然没能让他放弃对自己的杀心。
破六韩奴当时,心如死灰。
正好,现在汉使到来,可以借着汉朝人,让他挛鞮武沐放弃重新归附伊稚斜的决定。
他挛鞮武沐只要不再妄想投降伊稚斜,那么,凭借着在王庭的关系。
自己就死不了!
不再犹豫,破六韩奴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单于,汉朝人既然有意帮助您,重新夺回王庭。大单于何不趁此机会,答应汉使。”
“如果大单于能够一统草原大漠,成为我大匈奴的伟大单于,又何必答应他伊稚斜,做他手下的什么自次王!”
你这白痴!
挛鞮武沐气急,气鼓鼓瞪着破六韩奴,恨不得走过去,撕烂他的嘴!
这样的事能说吗?
你这不动脑子的白痴,溪流里憨傻的河狸!
果然,破六韩奴的话刚说完,苏建好奇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大单于要作伊稚斜的自次王?”
苏建似笑非笑看向挛鞮武沐,眼中满是玩味。
挛鞮武沐恨恨瞪了破六韩奴一眼,愤恨说道:“汉使这是什么话!”
“草原上谁不知道,本单于和伊稚斜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想让本单于屈服于他,这怎么可能?”
脸色阴沉,挛鞮武沐目光死死盯着苏建,不无威胁对他说:“汉使,休要污蔑本单于!”
眉头一挑,苏建笑道:“这么说,是本使听错了?”
“断无此事?”
靠着汉朝人,自己才能与伊稚斜分庭抗礼,而不落下风。眼下,还不是和汉朝人翻脸的时候。
这样的事,哪里能够承认?
挛鞮武沐咬咬牙,道:“绝无此事!”
破六韩奴见挛鞮武沐这样说,嘿嘿一笑,安然坐回,不再言语。
如果再说下去,难保他挛鞮武沐不会狗急跳墙,翻脸不认人。
目的已经达到,多说无益。
苏建不再纠缠,没有再问下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不知大单于关于会猎一事,如何看待?”
挛鞮武沐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反问道:“虽然你我两家联盟,然而,伊稚斜仍然有几十万的大军。你我双方想要打败他,怕是不易吧?”
苏建点点头,对他说:“大单于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事在人为。伊稚斜虽然兵多,却并非不可战胜。”
“这一点,相信大单于在去岁大漠一战中,应该深有体会。”
“是啊,大漠一战本单于艰苦征战,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挛鞮武沐冷哼一声,颇为不满。
“你们汉朝人说是盟友,却作壁上观,恐怕也不是盟友该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