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海内空虚,天下疲敝,民生凋零。恐怕会重蹈当年暴秦那般景象,陛下三思啊。”
大汉蒸蒸日上,南方诸国纷纷来投。国内更是大修道路,方便四方百姓,带动了各地民生。
一场洪水泛滥,朝廷不惜花费重资,也要为百姓修建堤坝,造福于民。
百姓对朝廷感恩戴德,哪有什么不满?
太常这话,实难服众。
栗贲看向直不疑,对他说:“太常说军费开支日益增加,确有此事。”
“可要说因此增加百姓负担,这话就言重了。”
“大汉对外出兵有三,一为奇袭龙城,二为夺取河朔草原,三为打通河西走廊。”
“每次出兵,最多的不过五万大军。”
“相反,得到的却是倍增。”
“此为其一。”
“其二,太常说增加百姓负担,然而现在我大汉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安安,海内充盈。”
“并无受到影响。”
“仅仅是河朔草原畜养的战马,便足以装备我大汉十万大军。朝廷,不再需要以高价向匈奴人购买战马。”
“再者,自从河西走廊打通以后,东入汉境的商队络绎不绝。”
“这就为我大汉,带来源源不断的巨大收入。这一切,都是王师至讨,节节胜利带来的结果。”
“太常只看见花费出去的钱财,为何没看到我大汉实际得到的利益?”
直不疑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动摇。是啊,大汉这两年是打了不少仗。可却是越打越强大,越打国内越是安定。
南方诸国臣服,纷纷望北而归。
闽越、东欧、南越,皆已臣服。剩下夜郎诸国,在那瑟瑟发抖,心中恐惧不安。
最近,听说距离大汉最近的南方诸国,心思起伏不定,似有归附之意。
这一切,都是王师不断征战四方,打下赫赫威名所争取到的。
开疆拓土之功,当可传世。
百姓越来越自豪。
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挺起脊梁对别人说:我是汉人!
这是以前实行和亲之策时,从未有过的。
大汉百姓,哪有反对用兵的声音?
反而是参军入伍的人数,不断上升,人人争先,想要建功立业。为大汉,建不世之功。
“强大的军队,是保障大汉子民坚强的后盾。只有拥有强军,才会得到世人的尊重。”
刘荣的声音缓缓传来,几人停下争执不再言语,垂首而立。
“有备则制人,无备则制于人。”
“兵不可玩,玩则无威;兵不可废,废则召寇。”
“这没什么可说的。”
灼灼目光扫视几人,刘荣对他们说:“今天朕把你们叫来,是有件事,要与你们议一议。”
座下诸公听闻此言,不由得心头一震。
“臣等聆听圣训,请陛下示下。”
诸公尽皆一拜。
“闽越、东欧、南越皆下,尽归汉土。”瞅着他们,刘荣遍数周边:“南方诸国,唯剩夜郎、滇国、哀牢。”
“这三国小邦,虽然对我大汉并无威胁,然而仍然怀有不臣之心。上次阅兵,就是基于此点。”
“借以震慑其心。”
刘荣盘坐在塌,肃穆道:“最近南越归汉,正是三国最为惊惧之时。朕意,派出使节晓以利害。”
“诸位公卿,你们怎么看?”
郑庄起身离塌,恭敬说道:“太皇太后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选也,臣赞同陛下的看法。”
刘荣闻言,脸色微变,将头转向一边。
周亚夫也站起身来,说道:“兵法云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再次攻城。倘若兵不血刃拿下三国,实为上策!”
“丞相的意见呢?”
刘荣看向久不说话,在那如同老僧入定的窦婴,出口询问。
窦婴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夜郎、滇国、哀牢三国,夜郎离我大汉最近,实力也最为暗弱。”
抬起头看刘荣一眼,笑道:“同时,也是最胆小如鼠的一国。”
“上次秋季大朝,暗中作梗,与其他几国暗中勾连。这主谋,便是夜郎王甫起。阅兵之时,夜郎使者便胆寒不已。”
“回到国中,甫起更是惊惧万分,夜不能寐。”
“后来南越归附,甫起终日惶恐不安,加紧整军备战,修建防御工事。不过,夜郎王既然敢联合其他诸国,就说明有反叛之心。”
“轻易之间,怕是不会甘心归附。”
“而反观滇国,同样惶恐却并无抗拒朝廷之心。臣听说,滇王庄镇会见回国的上大夫滇硚时,多有懊悔之心。”
“言语中,多有归附之意。”
“故,臣以为先遣使前往滇国,晓以利害,最为适宜。”
“待滇国一下,其他两国不战自溃!”
刘荣闻言笑着点点头,赞叹道:“远交近攻,分而治之,丞相老成谋国!”
滇国处于夜郎、哀牢两国中间,滇国若降,一个有包围之险,另一个有唇亡齿寒之危。
焉能不降?
好谋略,好刁毒的眼光!
满意点点头,刘荣将目光看向栗贲。后者会意,拱手一拜:“丞相所言极是,与臣意见不谋而合。”
“臣附议。”
刘荣闻言,哭笑不得。其他诸公闻言,心里纷纷暗骂不止。
好你个栗贲,没主意就没主意。知道你是陛下应声虫,随声附和也就是了。你倒是会说话,将丞相所献计谋全部归于你身。
你这谗佞小人,真是羞与你为伍!
窦婴听到这话,却是没多大反应,反而有些佩服他的机智。
怪不得能得圣眷!
倘若自己是陛下,也不会对他有丝毫防备之心。
大智若愚者,栗公也!
摇摇头,刘荣没理会栗贲耍宝般的回答,看向其他大臣:“诸公以为如何?”
“臣等附议。”
“既如此,过了正旦,便遴选人员,出使滇国。”
…
听着重孙在那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话语,窦猗房怡然自得。
许是总是说话却得不到回应,刘煜小脸一呜,伸出小手不满的在窦猗房额头上拍打几下。
窦猗房慈祥笑笑,佯做斥责,逗他道:“你这小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打老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