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灌夫是自己家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还得想办法保他一保呀。
按照窦太主的脾气,搞不好明日就会进宫去找太皇太后哭诉。那老夫,就今日去找陛下。
想到这,窦婴也没心思了和灌夫饮酒的心思。
假装不经意间问他:“仲孺在京许久,可曾想过到外面闯一闯?”
灌夫诧异询问:“侯爷何意?”
“你也知道,这衡山王就要出发前往海外,为我大汉开疆扩土,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到时候,陛下也会派人跟随。”
“仲孺不是一直想要有所作为,若是有意前往,老夫相保,陛下定会同意。”
灌夫在长安城也是呆够了,天天无所事事,每日只能饮酒作乐。有了窦婴这话,也想出去看看。
毕竟,开疆扩土之功,回来搞不好那可是能直接封侯。
“仆听侯爷的,您做主就是。”
笑着点点头,窦婴站起身:“事不宜迟,老夫这就进宫,面见陛下,为你求得恩旨。”
“侯爷何必急于一时,明日再去也不迟呀!仆特意带了好酒,咱们今日痛饮一场如何?”
灌夫为窦婴斟满,举觞邀约。
窦婴满脸无语,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饮酒,不要命了?
再喝下去,老夫就该来年给你在坟头倒酒了!
…
批复完最后一本奏章,刘荣站起身伸了下懒腰。拍了拍桌子上的奏章,交代单丘:“送往丞相府,分发下去。”
“诺。”
汉室天下,相权很大。
送过来的奏章都是丞相府处理过,而后送来请刘荣审核,而后再酌情处理。
单丘正要收拾了,一个小太监趋步进殿。
“陛下,丞相求见。”
刘荣眉头一挑,吩咐道:“请他进来。”
“诺。”
不多时,窦婴进到殿内,拱手一拜:“臣窦婴,拜见陛下。”
“丞相深夜前来,莫非有事?”
刘荣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相询。
“陛下,”窦婴笑着说道:“据报,衡山王业已准备妥当,请求出发。臣不敢耽搁,特来征询陛下。”
轻笑一声,刘荣淡淡开口:“衡山王叔,速度很快嘛。”
点点头:“也好,迟则生乱。告诉他,他的请求朕准了。”
“陛下,朝廷派往跟随的大军,尚缺一员大将,不知…”窦婴看着刘荣,小心问询。
踱步在殿中,刘荣思索片刻开口:“匈奴之患未除,仍在边关不时骚扰。”
“一时之间,难有合适人选。”
窦婴趁机开口:“臣倒有一人选,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荣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丞相为国举贤,不必有所顾虑,直说吧。”
窦婴说道:“臣门下有一人名为灌夫,曾在七国之乱时担任中郎将,颇有功勋。”
“为将勇猛善战。”
灌夫?
那个历史上老是饮酒惹祸,得罪了田蚡,最后把窦婴都给害了的家伙?
这个人,刘荣不大放心。
衡山王即将前往万里之遥的翼迦王朝,单靠这个惹祸精一样的灌夫,还不得将事情弄砸了?
“这个灌夫,朕也是知道一点。”刘荣思索道:“七国之乱时,他曾带领区区几十人,突袭吴军大营。”
“战胜而回。”
“倒是个勇将。”
话锋一转,刘荣看向窦婴:“不过,朕听闻灌夫最好饮酒,又常常惹事生非。”
“长安城里,多有小儿传唱他的事迹。”
“而前往海外,须有一员有勇有谋之人为将。灌夫勇猛尚可,这谋略,是不是差了点?”
窦婴听完,顿时头都大了。
感情,不但长安百姓知道他灌夫喜欢饮酒,连陛下也知道了。
看起来,还颇有成见。
这如何是好?
“朕听闻,临汝侯灌贤乃是开国名将灌婴之孙,颇有谋略。就让灌贤为主将,灌夫为副将,一同前往吧。”
窦婴一向任劳任怨,轻易没有开过口。偶尔有所请求,刘荣也不好拒绝,思索片刻便同意了他的建议。
灌夫曾为灌婴家臣,后侍窦家。
说起来,和灌贤本是一家人。有灌贤在,灌夫应该会稍作收敛。
窦婴拜道:“圣明莫过于陛下,臣赞同陛下的看法。”
“那臣就去准备?”窦婴小心问询。
“去吧。”
“诺。”
窦婴拱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刘荣觉得事有蹊跷,窦婴从来小心谨慎,不会徇私,推荐自己人。
今日破天荒推荐起了灌夫,这里面应该有事。
“单丘,最近长安城出什么事了吗?”
单丘笑眯眯回答:“陛下,仆听闻,今日长安城,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说来听听。”
单丘一五一十开口讲述,听完,刘荣摇头轻笑一声:“怪不得窦婴如此着急,原来如此。”
想起陈蟜,刘荣不由得眼睛一眯。
上次让廷尉教训了他,这次又惹是生非,到处飞扬跋扈。这些王侯贵戚,看起来还需整治一二才是。
不然,他们不会消停。
…
次日清晨,窦太后刚刚睡醒,就听得潇姬进来禀报。
“太皇太后,窦太主请求见您。”
无奈摇摇头,窦太后没好气说道:“这丫头,让老身喘气的功夫都不给。”
“她有何事?”
“听说,昨日受了委屈。”
在潇姬搀扶下,窦太后轻哼一声:“让她进来吧。”
尽管心里烦躁,听得她受了委屈,为娘的却不能不管。窦太后嘱咐一声,缓缓来到前殿。还没坐下,刘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母后,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眉头一皱,窦太后没好气开口:“大清早的,又有何冤屈,让你母后操劳?”
刘嫖火急火燎来到窦太后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低声诉苦:“您不知道,如今咱们窦家败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欺负女儿。”
“就在昨天,窦婴那个家仆灌夫,竟然当着满街人殴打蟜儿。女儿见了本想问明原委,谁知他狗眼看人低,竟然当着满街百姓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女儿一顿。”
“这让女儿怎么做人啊!”
窦婴的家仆?
窦家人自己闹腾起来了?
窦太后有些不信,不过,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发生。
“潇姬,传老身的话,叫老身的好侄子过来。就说,老身有话问他。”
“你也别哭了,待会儿老身问清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