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有点脑子!”

斥责一句,窦太后对她说:“后宫之中,受宠只是一时的,就怕没人帮衬。”

“你呀你呀,看着有个聪明劲,实际上一点脑子也没有!老身要是撒手走了,有你苦头吃!”

汲黯府邸

“瑶儿回来了。”田莺将汲玉瑶迎下马车,面脸堆笑。

“阿母。”

下了车,汲玉瑶糯糯说了一声。

“事情如何?”田莺问了一句。

汲玉瑶低头不语,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往里走。

“到底怎么样,瑶儿你倒是说呀。”急得田莺跟在后面不住询问。

汲黯倒是老神在在,不徐不缓开口:“瑶儿去宫中许久,想必是累了,夫人何必心急,不妨进去再说。”

田莺回头看他一眼,点头同意:“夫君说的是,这样也好。”

三人来到堂下,田莺挨着汲玉瑶坐了,屏退仆人,问她:“瑶儿,可曾见到陛下。”

汲玉瑶轻轻点头,道:“见到了。”

“陛下…何意?”

汲玉瑶羞红了脸,声若蚊呐般开口:“陛下说,听凭太皇太后懿旨。”

得到肯定回答,田莺心中欢喜不尽,浑身颤抖:“太好了,我家瑶儿要进入皇家了!”

“快将经过告诉阿母。”

汲玉瑶一番诉说,娓娓道来。说罢,屋内陷入沉寂。

良久,田莺不放心的问汲黯:“窦太主似乎并不喜欢我家瑶儿,夫君,她以后会不会让皇后刁难于她?”

汲黯自信满满,肯定回答:“不会。”

“可从今日来看,窦太主她?”

汲黯笑笑:“窦太主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夫人何必在意?此事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玉成,窦太主还能拂逆太皇太后不成?”

“再者,黄老之臣,除去老夫之外,朝堂之上已没几人了。太皇太后为何选择和咱们家联姻,夫人还不清楚?”

“皇后虽然怀有身孕,可地位并不稳固。太皇太后在,陛下自然对她恩宠有加。”

“可倘若太皇太后不在,就依窦太主和皇后那两个兄弟的德行,陛下还会恩宠皇后吗?”

“不会。”

“天子眼中,只有利益得失,江山社稷。在朝在野,无外乎一个平衡而已。”

“太皇太后,这是在为身后之事做谋划呀。”

汲黯眼中满是智慧的光芒,不徐不缓开口分析。

“夫君的意思是,太皇太后自知天不假年,恐怕来日无多,有意拉您做后援,来帮皇后?”

汲黯说的如此清楚,田莺此时也明白了太皇太后的用意。

“树大生根,盘根错节才能稳固。这东风刮过来,西风刮过去。单单凭借一点,在宫里是站不稳的。”

“太皇太后历经沧桑,什么事看不透?看似让陛下纳了瑶儿是分了皇后的恩宠,实际上恰是为她争取陛下恩宠。”

“一时荣辱,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老人家,老谋深算着呢!”

“那,窦太主那?”田莺还是不大放心,侧脸询问于他。

“太皇太后,会说服她的。”

汲黯扶须而视:“你就看着吧,以后瑶儿进了宫,最和瑶儿亲近的,就数皇后为最。”

刘嫖得了窦太后训斥,也开了窍,明白了她老人家的苦心。原本的担忧,也放下心来。

坐在马车里。刘嫖不由得低声呢喃:“到底是母后,我实不及也。”

去了心事,刘嫖推开车窗,随意看着窗外景色。忽然,一阵吵闹声传来。

“竟敢挡本侯的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不让开!”

嚣张且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刘嫖忍不住眉头一皱。

这臭小子,又作什么妖?

“停车。”

马车应声缓缓停下,刘嫖往前看去。只见前面,陈蟜坐在车前,盛气凌人指着对面一辆马车破口大骂。

极尽嚣张跋扈。

“长安城里谁敢惹本侯?快给本侯让开,若是慢了,惹得本侯兴起,看我不砸了你这破马车!”

听到这话,对面马车一个人探出头来,摇晃着在仆人搀扶下下了车,走到陈蟜跟前。

“隆虑侯,好大的威风。”

“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动不动就要砸别人马车,王法何在?”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陈蟜一声大喝,引得四方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好小子,你可真敢说!”

那人勃然大怒,趁着醉意像拎小鸡崽子似的将他从车头拎出来,一把摔在地上。

“哎呦,痛死我了!”

陈蟜哎呦呦被仆人搀扶着站起身,恶狠狠威胁:“你敢摔本侯,好大的胆子!”

“你等着,本侯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

不屑冷笑,那人晃了两步,桀然开口:“老夫就在这等着,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让老夫吃不了,兜着走!”

吵了半天,这时巡街武侯也到了。

从人群中挤出,来到两人跟前。

张让看了一眼捂着胸口直哼哼的陈蟜,心道:怎么又是你!

不过,看他这般模样,看起来是碰到硬茬子,没讨到好反而吃亏了。

再看另一人,张让连忙行礼问好:“小人见过灌将军。”

灌夫在七国之乱时,在周亚夫手下做过中郎将,平定七国之乱时立有战功。

后来,因犯了法丢了官职。

便在长安城安了家,一直跟随窦婴。

因为闲来无事,喜好饮酒作乐。又因性格豪爽,专喜打抱不平,长安武侯,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看见灌夫,张让就知道今天陈蟜算是栽了。陈蟜见张让与他打招呼,却无视自己,登时大怒。

“好你个张让,不过是个小小武侯,竟敢小觑于我?”

“武侯不想当了是吧?!”

陈蟜是窦太主的宝贝儿子,姐姐又是皇后,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武侯所能招惹的。

张让皮笑肉不笑拱手行礼:“见过隆虑侯。”

陈蟜昂起下巴,敷衍点点头,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小人斗胆相询,出了何事,两位竟然当街斗殴起来了?”

陈蟜先声夺人,指责灌夫道:“这个恶奴,竟敢当街拦本候的马,还将本候摔在地上。”

“如此无法无天,简直不把本侯放在眼里!不把王法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