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不便,那就去长公主那,先行打点。据父王所知,这长公主性贪,贪得厉害。”

“你可以此为突破点,寻求机遇。”

刘安斟酌再三,对刘陵交代。

刘陵轻轻点头,似有所悟,笑道:“父王大谋,女儿钦佩,待明日便去做。”

“记住,行事要小心,不要让旁人有所察觉。事不可为,宁可不做,也无不可。”

“明哲保身,方能另寻机会。”

“诺。”

……

大行皇帝安葬后,第三日。

未央宫

熹微的晨光中,伴随着清冷的秋风,徐徐吹拂在巍峨且箫肃的未央宫中。

却藏不住,那颗炽热滚烫的心。

栗姬款款而至,来到宣室阁侧殿。

“皇太后驾到~”

国母亲临,殿门口宫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单丘来到栗姬身边,小声赔笑道:“皇太后,陛下正要上朝,此刻正在准备,您看要不您待会再来?”

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单丘,栗姬面无表情开口:“本宫是陛下母后,什么时候看望陛下,要你多嘴?”

单丘不敢多言,躬身退到一旁。

淑白吱呀一声推开殿门,殿内三人诧异的转头看向门口。

感受到三人瞩目间的威压,淑白退到一旁。而后,栗姬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您怎么来了?”

刘荣站起身,开口询问。

窦婴、韩安国对视一眼,纷纷开始向栗姬打招呼。

“臣,窦婴,拜见皇太后。”

“臣,韩安国,拜见皇太后。”

眸子里透着清冷,栗姬点点头:“两位卿家且退,本宫有话要和陛下说。”

两人闻言,不好再留,行礼退出,候在门外。

刘荣不解,询问道:“母后,您知道,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这是?”

“不急,”栗姬笑意盈盈走到刘荣跟前,说道:“母后到此,就是为了朝会而来。”

“母后请讲。”

嬉笑一声,栗姬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事。”眨眨眼,略微思索:“是这样,你大舅他在大行令位子上干了多年。”

“一直以来,尽忠职守。”

“可以说,对朝廷颇有功劳。”

“母后听说太尉一职尚有空缺,荣儿你看,能否让你大舅来当?”

新君继位,拉拢一些自家人,任职中枢重要位置,方便以后施政,这并不为过。

可他栗贲,行为乖张,行事蠢笨,把他拉上来,到时候别说帮忙,不拖后腿就算烧高香了。

此事,做不得。

刘荣点点头,面带微笑:“原来母后着急前来,是为这件事。”

“大舅他是自己人,按理说,儿臣提拔他自无不可。不过,母后有所不知,此事儿臣却做不得。”

“为何?难道荣儿不念及骨肉亲情,不愿意提携你大舅?”

栗姬有些着急,连忙说道:“用你大舅,他到时候肯定事事会襄助荣儿你。”

“难道荣儿你不愿意用自己人,要用外人不成?”

刘荣摇摇头,道:“非是儿臣不愿亲近大舅,实则是儿臣有难言之隐。”

“你是皇帝,号令天下,谁敢不听?”

刘荣眉头跳了跳,对于栗姬的说法,有些无语。

不过,刘荣决定还是把话说明为好,省的她就此事再做纠缠。

“母后,父皇留有遗诏,指定了太尉人选。”

栗姬有些不信,疑惑道:“荣儿不是,在推脱母后吧?先帝有遗诏,母后怎么不知?”

暗自摇摇头,刘荣更加无语。

刘启有旨意,肯定不会公布出去,更何况对后宫去说?

刘荣笑得很真诚,道:“母后多虑了,儿臣怎会如此。”

“那,你父皇遗诏里,命谁为太尉?”栗姬虽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大汉以孝治天下,刘荣虽为天子,执掌天下。对于先帝遗诏,必须遵行,不得违背。

“此事,待会儿朝会上自会宣读。母后,到时便知。”

栗姬仍不甘心,凤眉紧锁:“那你大舅他,你是不是不准备提拔了?”

刘荣笑着宽慰她:“母后哪里的话,大舅是自家人,又颇有功劳,儿臣岂能不管?”

低头思索片刻,刘荣开口:“要不这样吧,大舅现在是大行令,为九卿之一。”

“儿臣,提拔他为太常,让他位于九卿之首,您看如何?”

刘荣说完,笑意盈盈看向栗姬。

栗姬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也好,太常…就太常吧!”

“荣儿你进行朝会要紧,母后就不打扰你了。”

虽然没有达到目的,让栗贲成为三公之中的太尉。让栗贲做个九卿之首,也还可以接受。

“儿臣恭送母妃。”

待栗姬走后,刘荣笑着摇摇头。

太常虽是九卿之首不假,却是虚职,只是名义上好听一些罢了。

非是不信任栗贲,而是他,确实难堪大任。以后要做大事,太尉一职,至关重要,栗贲他是挑不起这个大梁的。

“单丘,让两位先生进来,朕还有话要说。”

“诺。”

……

诸侯各王都在,朝廷也不用再发国书传递,只需派人到国邸处,告知一声便可。

此刻,正在未央宫前等候。

宫门前,朝廷衮衮诸公,诸侯各王俱在。两拨人分站两旁,各自寒暄,好不热闹。

卯日出,万点阳光,洒落未央宫。

宣读之声,从上方阵阵传来。

“大皇帝亲临,朝会~”

“百官公卿、诸侯各王入殿~”

众人闻言,纷纷拾阶而上。

及至殿前,解剑脱履,依次入内。

殿门口守值太监,朗声唱诵。

“丞相,太子太傅、魏其侯窦婴到~”

“御史大夫,直不疑到~”

“太子少傅,韩安国到~”

“太常,张欧到~”

“大行令,栗贲到~”

众人进了大殿,居中朝拜。

“臣等,拜见陛下。”

刘荣坐在龙榻上,一袭黑色冕服,头戴通天冠,目光灼灼。

“众公卿,请起。”

“谢陛下。”

众人分榻而坐,朝臣居右,诸侯各王居左。

待众人坐定,刘荣缓缓开口:“先帝大行,已入阳陵安葬。正好,诸侯各王都在京都。”

“故,朕决议诏开朝会,遵从先帝的遗诏,宣布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