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冬日,为了方便主子歇息取暖,亭子四围由厚厚的帘子遮了起来。

是以东晟和粉桃都没有发现里面有人,所以做事也没有避讳着,刚刚送帕子的举动怕是被瞧了个正着。

四个身形壮硕的男侍从,已经从颂清羽身后走出,朝着粉桃围了过来。

粉桃吓得直往东晟身后躲,泛红的眸子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东....东晟救命啊,你可要救救我,我,我可是为了给你送手帕。”

东晟冷着一张脸没答话。

却在那侍从的手快要碰到粉桃时,反手将人一把扯至自己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一下子将粉桃娇小的身子遮了个严实,对上颂清羽吃人的眸子弯腰行礼道:“属下和这丫鬟也是奉主子的命行事,还望清羽仙子开恩,饶了她这一回吧。”

颂清羽冷笑一声,毒蛇般的目光扫视着他:“东晟,你莫不是觉得你是帝尘哥哥身边的人,本仙子就不敢动你了?告诉你,本仙子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话落,她“唰”地从身边护卫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横在东晟面前:“今日是你死还是这贱婢死,你想清楚再说。”

“本仙子再问你一次,让还是不让?”

长剑逼近东晟的脖颈,躲在他身后的粉桃惊恐得瞪大双眼,她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要死了。

死死的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害怕地哭出声,深吸一口气就要从东晟的身后走出来,却被一只大手给摁了回去。

东晟坚定的目光对上颂清羽:“主子还等着属下回去复命,还请清羽仙子不要为难属下。”

“哈哈.....好得很,既然你这只狗都被这主仆俩给收买了,那本仙子就留不得你了,毕竟帝尘哥哥身边不能留有私心的奴才。”

“不,这不怪他,是奴婢,都是奴婢。”

粉桃一下子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膝盖哐当一声,跪在颂清羽脚下,哭求道:“是奴婢爱慕东晟护法,这才悄悄约了他到梅园,帕子也是我自己要送给他的,不管他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冤枉的,他没有对不起圣主,仙子要罚就罚奴婢吧,奴婢一条贱命,仙子要就拿去,至于东晟护法,求仙子饶了他。”

东晟一脸震惊的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娇小身影,眼中闪过动容。

显然没有想到,生死之际,这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小丫头会不要命的站出来维护他。

“既然这么难舍难分的,那就都去死好了,本仙子允许你们到阴曹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动手!”

“慢着!”

元昭自梅园外气喘吁吁地跑来。

由于跑得有些急,她的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配上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像是踏着光走来的仙子。

对比面目恶毒狰狞的颂清羽,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一刻,东晟无比觉得主子配这颂清羽着实可惜了。

要说配也该是眼前元昭这样皎皎若明月的女子,不说身份如何,起码容貌得是这世上一等一的,这样才配得上主子。

毕竟主子这般惊才绝艳之人,未来的夫人有身份那是锦上添花,若是没有,主子也不在乎,她只需要贤良淑德貌美如花即可。

男人嘛,尤其是自家主子这种已经站在实力顶峰的,总不能在美色上委屈自己。

其实,颂清羽的容貌也是不差的,只不过和元昭一比,确实逊色了些,但也没有东晟想的那般不堪。

既然能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美人,又誉为仙子,那也是容貌气质皆上佳的绝色,

此时,或许连东晟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心境已经变了。

粉桃见到来人后,跟找到主心骨似的,喊了一声“姑娘”后,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元昭朝她笑了笑,安慰道:“姑娘我来了,桃儿别哭,有什么姑娘给你顶着。”

再次见到元昭这张可魅惑众生的脸,颂清羽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愤道:“元昭,你个贱婢,还敢来本仙子面前招摇,看本仙子今日不活撕了你这张惯会魅惑人心的狐狸皮。”

说着,剑锋打了个旋儿,调转方向,闪着寒光的剑直直朝着元昭的脸划去。

明眼人一看,这要是被击中,好家伙,不止脸皮,半张脸都得被削没。

粉桃吓得哭都忘了,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惊恐万分的望着自家姑娘。

眼见着那剑气都扑到脸上了,千钧一发之际,元昭右腿下弯,整个头部向右倾斜,脸擦着剑锋侃侃躲过,但是左肩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剑。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左肩,在她雪白的狐裘上开出了大朵大朵妖艳的红梅。

目光触及那件白色狐裘披风,颂清羽顷刻间双眸充血,整个人若疯了般,提剑朝着元昭疯狂砍去。

眼见着元昭要命归西天,东晟不敢再耽搁,立马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但颂清羽到底是未来的主子,他不能主动出击,只是被动帮元昭抵挡着颂清羽一波比一波疯狂的砍杀。

颂清羽见连出数十个杀招都被东晟一一挡下,一时急得大吼:“都愣着干什么,给本仙子一起上,杀了这对叛主的狗奴才。”

“颂清羽你够了!”

手中的长剑被暗器打落,白嫩的手背多出了一条一寸来长的血痕,颂清羽红着眸子看向来人:“帝尘哥哥,你居然伤我,你说过这辈子要护我的,可你怎么可以伤我?”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剧烈抖动起来,几欲喷火的眸子愤愤地瞪着帝尘,视线扫过元昭和东晟,忽地委屈的哭了,呜咽道:“想不到,帝尘哥哥你有一天,居然会为了几个贱若蝼蚁的奴才而伤我,你怎么忍心的,怎么忍心……”

话落,她一边哭,一边失魂落魄地跑了。

东晟丢了手里的软剑,双膝跪地,请罪道:“请主子责罚!”

粉桃爬跪到他的旁边,战战兢兢地求饶道:“圣主,都怪奴婢,是奴婢非要约东晟护法来梅园,还脑门一热送他帕子,祸是奴婢惹的,圣主罚奴婢吧,不关东晟护法,也不关姑娘的事。”

“是吗?”

话是对着粉桃说的,可是目光却看向元昭。

元昭手捂着肩部的伤口,惨白着一张小脸,挪步来到帝尘面前跪下:“元昭有错,请圣主责罚。”

“错在哪里?”帝尘的声音很冷,像是腊月刺骨的风,虽听在耳中却是寒在了心里。

那一剑颂清羽用足了力,她肩部的伤口很深,鲜血一直在往外冒着,白色狐裘披风处开出的红梅越来越多,她的脸也越来越白,身子隐隐有些抖了起来。

却还是努力挺直脊背,微仰着头,那双乌亮的桃花眸子,宛如清澈见底的泉溪,映着他的样子,满满都是爱慕和认真:“错在元昭没有约束好粉桃,还鼓励她去接近东晟,但是下次元昭还会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