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之田园药香 242 故人
待皇上走了之后,郝仁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冷萍的手,“如何?你真的有把握?”
冷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的把握也不大,我看了柳国公的医案,如果我用药,一开始也会用那些,柳国公断症没有错,可是瑜王就是高热不退,只能说他体内病菌顽抗,这连翘败毒丸是治疗败血症中最好的中药丸剂,但愿能管用!”
郝仁听冷萍一说,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冷萍握住了他的手。
柳清源与柳世元也坐在一旁,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可是这会儿竟然一点都不困。
如果瑜王真的有个好歹,名医世家说不定会全族覆灭,他们也希望冷萍能够救瑜王。
柳清源望向冷萍,他看不出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让从来不肯收徒弟的葛胜竟然在老年收徒,而且还是一位女徒弟!
不过冷萍之前在皇上面前说他断症没错,让他至少挽回一些颜面。
柳世元沉默不语,两年不见冷萍,他很想上前叙旧,可是郝仁寸步不离,让他心里十分的难受。
对冷萍,柳世元曾经也心动过,毕竟拥有这样绝世医术的女子不常见,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娶冷萍。他要担负起名医世家的责任,就要与能帮助名医世家的家族联姻,冷萍虽然医术高明,可是她只是一个乡下女人,就算有绝世医术,也不一定非要用婚姻留住她!
这是柳世元曾经的想法,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有所改变。
如果冷萍真的能治好连柳清源都束手无策的病症,那……
柳世元舒口气,看看天色,就快天亮了,他竟然有些紧张。
冷萍靠在郝仁的身上默默的等待着。
夏日,天亮的格外的快,不到卯时,天就已经大亮了。
柳清源带着柳世元进了里间。
小安子正在给瑜王擦拭身子,那高度烧刀子抹在伤口上,痛的瑜王在昏睡中都皱眉头,可是瑜王的烧却已经在慢慢的向下退。
柳清源摸了瑜王的额头,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退热了!
皇上今日早朝都没有上,直接来了瑾瑜宫,听闻瑜王已经退热,他赶紧进了里间看望瑜王。
瑜王已经醒了,虽然神志还是有些不清,但是至少张开了眼睛,不再说胡话。
皇上上前握着瑜王的手,接近五十的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一旁侍候的人瞧了,立刻明白了瑜王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伺候也就格外的上心。
“赏!赏!”皇上看完瑜王,回身就说道。
冷萍上前领赏。
瑜王这会儿转眸望见冷萍,一下子呆住,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郝冷氏,你想要什么?”皇上心里十分的高兴,开口问道。
冷萍跪在那里看看皇上,问道:“皇上,真的我要什么,皇上就给什么?”
“大胆,怎么可以这么跟皇上说话?”陈向在一旁大声喊道。
冷萍不耐烦的瘪瘪嘴。
皇上立刻制止了陈向,“你救瑜王有功,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冷萍想了想,说道:“我要个免死金牌就行了!”
“扑哧!”一声,刚刚醒来坐在病榻上的瑜王竟然笑出声来。
皇上也觉着好笑,自他当皇帝以来,还真的没有人向他提条件,而且这条件也……他也忍住笑说道:“这免死金牌,怕是不行!”
瑜王喘了口气说道:“本朝自建国以来,就没有什么免死金牌!”
冷萍有些失望,她还记得第一次到天城发生的事情,不小心撞了个轿子就差点没命,她也不愿意再被人呼来喝去的瞧病,比如这次进宫,就是她不愿意的,可是她不能明说!
有了免死金牌,她还怕谁?
“皇上,郝冷氏治好了孩儿,孩儿心里十分的感激她,孩儿斗胆,能不能给她请个郡主的封号?”瑜王突然说道。
瑜王这话一出,不但冷萍呆住,皇上也呆住。
冷萍治好了瑜王,是大功一件,可是请封郡主,这赏赐就有些大了!
冷萍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立刻说道:“郡主还是算了,我这功劳,封不着郡主!”
皇上一怔,就觉着心里憋着慌,不过这郡主,真的不是随便封赏的!
柳清源上前说道:“皇上,瑜王殿下才刚刚退烧,这封赏之事可以等瑜王殿下痊愈之后再慢慢的商议!”
皇上立刻点点头,问道:“这药还要吃几天?”
“再吃两天就能完全稳住病情!”冷萍说道,语气十分的肯定。
皇上点点头,“那你就暂时留下来照顾瑜王吧!”
冷萍一怔,立刻说道:“皇上,这药丸我做了三日的,足够瑜王使用,至于外伤,太医院比我更精通,还是让太医院接手吧!”
封赏的时候不痛快,安排人倒是挺痛快的,冷萍这会儿也不想要什么封赏了,让皇上赶紧放人,她跟郝仁赶紧离开天城回里城才是王道。
瑜王抬眸,眸色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低声对皇上说道:“父皇,郝夫人是妇人,留在儿臣的瑾瑜宫中的确是不妥,不如让她与相公暂时住在瑾瑜宫旁边的偏殿中,若是儿臣的病情有反复的话,郝夫人也可就近照顾!”
皇上想想,也就点点头。
冷萍也只得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换太医院接手,冷萍与郝仁也就先到偏殿去安置。
冷萍退下之后,皇上就回眸看了瑜王一眼。
瑜王靠在床榻上,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红,可是似乎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他看冷萍的眼神,让皇上觉着狐疑。
天冲似乎认识冷萍!
郝仁一直守在门外,他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瑜王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虽然沙哑,可是觉着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之间他记不起是谁来,不过从对话来看,瑜王在帮冷萍。
瑜王到底是谁?郝仁真的想进去看看,可是门口有侍卫守着。
瑜王的病情有了转机,皇上的心绪也稳定了很多,他看着柳清源说道:“冲儿病重,朕说话重了些,你别在意!”
柳清源赶紧抱拳,“是老臣无能,让皇上失望了!”
皇帝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低声说道:“清源,你也知道朕如今只有这一位皇子……”
皇上唤柳清源的名讳,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天邶在登上皇位之前,与柳清源就是朋友,登上皇位之后,柳清源也是尽力的辅佐他,只是两人之间,是君臣,有利益。
柳清源低声道:“老臣明白皇上的意思,如今老臣是真的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冷萍就是个例子!这冷萍不仅有绝世的医术,最重要的她是葛胜的徒弟,医药双剑合并,只是可惜是位女子,不然的话,定会助皇上与瑜王一臂之力!”
皇上想了想,也就说道,“冷萍的医术的确是超凡,如果是男子,朕还真的希望将她留在名医世家!”
这些年来,柳世元不能担当大任,皇上也瞧了出来,名医世家急需要像冷萍这种新鲜血液。
柳清源更是想拉拢冷萍,只是冷萍是个嫁过人的妇人,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想不到拉拢冷萍的法子,只得说道:“冷萍的夫婿郝辰逸这些年治理里城井井有条,今年似乎已经到了迁升之期,不如将郝辰逸留在天城,那冷萍也能为皇家所用!”
皇上顿了顿,觉着这个主意可行。
一旁,瑜王听了柳清源的话,脸上也有了一些向往之意。
如果冷萍真的可以留在天城……他对冷萍不敢有什么奢望,只要以后能偶尔见一面,他也就满足!
偏殿中,郝仁与冷萍安置了下来,可是身边有宫女太监跟着,他们根本不能说两句体己话。
“我们累了,要歇息了,你们去门外守着吧!”冷萍打了个哈欠,偏腿上了床。
太监与宫女互望了一眼,点点头,退了出去。
太监与宫女一出去,冷萍就赶紧上前关门。
“瑜王到底是什么人,你可认识?”方才守着那么多人,郝仁不能问,这会儿也有些沉不住气。
“觉着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冷萍第一次见到瑜王,就是瑜王浑身高热,面色赤红,不断呓语的时候,她只是觉着有些眼熟,可是却记不分明。
郝仁低声道:“可此我没有机会见他一面,若是之前见过,我一定记得!”
郝仁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只要他见过的人,他一定记得!
“不管如何,这次是有惊无险!”冷萍说道,“等瑜王痊愈之后,若是皇上还想要赏我,我就说想回里城!”
郝仁笑道:“不要黄免死金牌了?”
“要他也不给啊!一个皇上,竟然如此小气!”冷萍皱皱鼻子。
“这免死金牌你是听谁说的?”郝仁突然问道。
天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什么免死金牌,方才他听冷萍跟皇上要这东西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冷萍语塞,总不能说电视上看来的!
“我只是觉着咱们总这样被人拎来拎去太被动了!”冷萍说道,“若是有了免死金牌,皇上都不能将咱们如何,咱们还能怕谁?”
郝仁眸色一暗,“就算有了免死金牌又如何,依靠的还不是皇家的威严,可是若是这个皇家不存在了呢?”
冷萍一怔,“不存在?”
郝仁的意思是要改朝换代?
“福亲王刺客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如今四大藩王之中,岚亲王府覆灭,福亲王府又出现刺客事件,老师怀疑这一切背后的人是司徒展宸,而且老师得到消息,司徒展宸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秘密离开边境,去哪里无人得知!”郝仁皱眉,这也是他着急离开天城的原因。
天城现在关闭了城门,只准进不准出,怕是皇上也意识到了危机,如今城中在抓人,说是抓那刺客的同党,也有可能是在找司徒展宸等人,在这种情景下,郝仁花费了很多银两才买通了城门看守,本以为趁着这机会顺利离开也就罢了,却没有想到竟然入了宫。
“福亲王府刺客的事情,有大脑的人一瞧就是有人栽赃陷害福亲王府,可是皇上却还要将福亲王府的人抓起来,怕是也想要震慑一下福亲王府吧!”冷萍低声说道。
郝仁笑笑,“这次你倒是看得通透,自瑜王回宫之后,福亲王就对皇上颇有微词,皇上对他也有意见,可是好歹福亲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又有太后在那里,皇上不敢做的太过分,他又需要福亲王护持,怕是一直在等机会,这次的事情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也给皇上制造了机会!”
天邶不是无能之人,要不然也不会从那么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坐上帝位,不过他的帝位不稳是事实。
“那福亲王府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冷萍说道,脑海里浮现出天钟敏喜欢缠着她的模样。
天钟敏病好之后,冷萍就跟郝仁离开了天城,也不知道天钟敏如今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冷萍可不想天钟敏再记起她来,有时候忘记也是种解脱!
瑜王的病情再也没有反复过,两日之后伤口逐渐的愈合,甚至都能下地走动了,皇上十分的开心,瑜王就趁机又提起了封赏冷萍的事情。
“父皇,冷姑娘对儿臣有大恩,儿臣不报此恩,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瑜王说道。
皇上皱皱眉,问道:“冲儿,你之前派人去给郝辰逸送年礼,莫非之前你跟郝家有什么牵扯?”
天冲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父皇,儿臣与母亲在里城的那些年,儿臣的身份在书院中十分被人瞧不起,那时候也就只有郝辰逸对儿臣照顾一些,再加上郝辰逸有才,儿臣觉着他可以堪当大任,所以年前才会派人送去年礼,也算是拉拢!”
真正的原因,天冲不想说,现在冷萍已经嫁作他人妇,看得出她过的很幸福,天冲不想破坏这种幸福,虽然他十分的想将冷萍留在身边!
皇上点点头,“原来如此,对那郝辰逸,朕也有些印象,他少年成名,的确是可造之材,不过当年他的恩师李言贞下狱,连累了他,后来他请命回家乡里城,再加上李言贞从中周旋,朕也没有留他!其实凭着他的才能,他完全可以留在翰林院辅佐朕!”
当年郝辰逸才华横溢,皇上对他是极有印象的,再加上他对李言贞这个恩师不离不弃,甚至一起下了大狱,皇上更是佩服他的仁义,当年他甚至想要重用郝辰逸,只是因为李言贞给他求情,说他想回里城侍奉母亲。皇上当年因为李夫人的去世,觉着对李言贞有愧,也就答应了李言贞的要求。
若是郝辰逸能够全力辅佐瑜王,皇上相信他一定会跟阮籍一般出色!
皇上立刻又想到了冷萍,若是将郝辰逸留在天城,那冷萍自然也要留在天城,虽然冷萍只是一介妇人,不能进名医世家,可是留在天城,总比放的远远的好!
“正好福亲王的案子扰的朕头疼,就让郝辰逸与李言贞师徒一起破案,如果真的破了这案子,那就一起封赏!”皇上说道。
瑜王赶紧谢恩。
皇上突然留郝仁在天城,让他与李言贞一起侦破福亲王的案子,郝仁就意识到了什么,未免冷萍担心,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前去刑部找李言贞,尽量的从中想法子。
瑜王痊愈的消息在宫里传开,宫里人人都传颂瑾瑜宫的偏殿住着一位神医,许多宫里的嫔妃就趁机前去求见,想要请冷萍瞧病,可是冷萍却谁都不见。
此刻芙蓉殿中,庞贵妃已经三十有五,可是膝下尤虚,听闻瑾瑜宫来了一位名医,也就让随身的太监叫来问了问。
“听说那神医医术高明,连柳清源都甘拜下风,可是真的?”庞贵妃一边摆弄着新做的指套,一边问道。
随侍的太监赶紧答道:“传闻是这样,如今不仅是瑜王殿下,就连皇上对她也是信任有加!”
“既然如此,那就请她来给本宫瞧瞧!”庞贵妃说道。
“贵妃娘娘,那神医有些脾气,怕是不肯来!之前余妃与襄嫔都派人去请过神医,神医都以要伺候瑜王殿下拒绝了!”随侍的太监赶紧说道。
“余妃与襄嫔能跟本贵妃比吗?整个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本贵妃?她敢不来?”庞贵妃不悦道。
后宫女人是多,不过真正爬上皇上的龙床的,只有惠皇后与庞贵妃,剩下的那些女人,不过是依据进宫年岁晋级而已,皇上有时候甚至没有见过她们的模样!这样的货色,自然不能跟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庞贵妃相比。
随侍的太监无法,只得应道:“那奴才这就去传贵妃娘娘的旨意!”
庞贵妃点点头。
这会儿瑾瑜宫中,冷萍正在给瑜王号脉。
冷萍坐在一旁,身上穿着碧绿滚边绣兰花的短襦,下系淡绿色棉裙,黝黑的头发挽了如意髻,斜插着一支碧玉蝴蝶钗,从瑜王的角度望过去,女子敛眼低眉,眼睫毛修长,肤色白皙,下巴圆润,与多年之前那位清瘦少女不同,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种女人的韵味。
瑜王扯动了唇角,无声的笑了笑。
这样的情景,他梦见过很多次,如今,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就在这时,冷萍突然抬起眼睛,瑜王迅速的将眸光转向别处。
“殿下的身子已经大好,连翘败毒丸不用吃了,只外敷伤药就好!”冷萍收回把脉的小手。
瑜王点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她,“你为何想要免死金牌?”
冷萍还记得那日他刚醒来就在皇上背后嘲笑她的事情,也就闷声说道:“听说书人说的,有了免死金牌就什么都不怕了!”
瑜王一怔,笑道:“你怕什么?”
冷萍抬眸看着他,不想回答,但是迫于瑜王的身份,却又不得不答,“瑜王殿下没有害怕的事情?”
瑜王一愣,唇角一勾,“有!”
“瑜王殿下是皇子,是未来的皇上,您都有害怕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不就更多?”冷萍答道。
瑜王愣了愣,笑道:“也是!”
“瑜王殿下,如今你病已经好的差不多,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皇宫?”冷萍又问道。
虽然郝仁说现在皇宫比外面安全,可是冷萍还是不习惯这里——每日里这个妃那个嫔的上门请她去瞧病,她真的心烦,宫里不是又太医院么,这是太医院的地盘,她可不想呛行。
况且皇上迟迟不肯放她走,还让郝仁去跟着李言贞查案子,冷萍就看出端倪来了。
里城的产业郝仁放不下,他是不愿意在天城留下的。
如此一来,冷萍自然没有必要再显摆自己的医术,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瞧病。
瑜王顿了一下,正待要说什么,就听小安子进来禀报道:“殿下,庞贵妃宫里的常公公来了,说是想请郝夫人去庞贵妃宫里给庞贵妃瞧瞧!”
冷萍低着头不吭声,唇角却不悦的勾起。
瞧瞧,又来了!
瑜王看了冷萍一眼,也就明白了冷萍的意思,抬眸说道:“你去转告常公公,就说郝夫人这会儿正在给本王瞧病,怕是没空分心去贵妃娘娘那边,若是贵妃娘娘身子不舒服,就宣太医进宫吧!”
小安子看了一眼冷萍,也就退了出去。
瑜王也有些生气,低声道:“你别怕,一切有本王!”
冷萍一怔,觉着这话有些暧昧,她抬眸望向瑜王,这一望,顿时觉着真的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冷萍低声问道,“我相公一直想让我感谢瑜王殿下派人送去的年礼,只是我们不知道瑜王殿下的用意,或许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是故人?”
瑜王勾唇笑笑:“你当真认不出本王?”
冷萍一听这话,便确定这瑜王真的是故人,不过她真的一时想不起。
瑜王幽幽的叹了口气,笑道:“本王跟你闹着玩呢,让人送去年礼,是因为本王仰慕郝辰逸的才学,想要他助本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