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续事之康薇情
紫薇说
我扑在和敬公主的怀里,撒娇说:“我的好姐姐,紫薇懂了!紫薇错了!您就不要生妹妹的气了好不好?”
“我的好妹子,姐姐何曾真的生过你的气?”和敬公主抚摸着我的头发,轻笑着说:“看你,都做人家的媳妇了,还象个孩子。不过,这以后可不要‘您,您’称呼姐姐了,听着不自然。”
“是,紫薇遵命!紫薇年青不懂事,今后还请姐姐你多多请点才好。”我望着她那美丽而充满着智慧的明眸,发自内心地说。
在她抚摸着我的头发的那一刻,我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那是我似曾相识,却遗失了许久的香味,让我的神思恍惚了起来。
那是我娘的味道啊!
自从我两年前第一次进学士府开始,直到我嫁给尔康,额娘虽然视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的心中也把额娘当成了母亲。但,我对她的敬重多过了依恋,礼数多过了亲昵。可是,眼前的这位和敬公主,第一次和我这样亲近的姐姐,让我不由自主地赖着她,爱着她,把她与我娘联系在了一起。也许,是因为她的年龄,她身上透露着的书卷气,和我娘是相似的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这个是自然的!你毕竟才进宫,以后凡是需要姐姐的地方,姐姐无不尽力。皇阿玛的女儿众多,但只有我们两人母亲都不在了,我们一定要相互扶持才好。”和敬公主松开了我,指着满园子嫣红说:“妹妹就象这春天的花儿一样,鲜艳夺目。可再娇艳的花朵,都经不起风吹雨打,除了需要爱花的人用心呵护,自己也必须要学会躲避风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姐姐,紫薇明白。自从经历了这两年来的这些事情以后,紫薇如果再不懂得学会保护自己,也就太辜负所有关心爱护我的人了。”我站在和敬公主的身边,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历尽人生百态而转为淡泊娴熟的气质。
“当初,永琪和尔康他们灌醉了珠尔(色布腾巴尔珠尔的简称)的随从,拿了他们的令牌,帮着香妃娘娘逃出宫的事,我们一开始就知道的,也为你们担心过。后来,皇阿玛把你们三个女孩子下狱时,我和珠尔刚好不在京中。得到消息之后,我们夫妻俩连夜赶回,却见到了劫法场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珠尔还为此大声叫好,并叫他那些蒙古随从们想着法子把追兵分散着引开呢。”
“啊,当初我们还在想,怎么都没有人追来,原来是姐姐与姐夫的恩德啊!”细想前情,我恍然大悟,原来她老早就站在我们这边了。
“唉,你也别说什么恩德不恩德了,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皇阿玛一生骄傲,却被你们的私放香妃娘娘和你的舅公舅婆弄得下不来台,盛怒之下,我也不敢进言。只好暗地派人打听你们的消息,每次得到不好的消息,心中实在着急和害怕。幸好,你们后来平安回宫了,一个个都有惊无险的,我这颗悬着的心啊,总算是放了下来。”
“让姐姐这样的操心劳累,实在是我们的不是。”
“紫薇,我自小长在宫中,早已看尽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学会了自保之道,从不管别人的闲事,不想却为此博得了个贤名。老佛爷和皇阿玛常常遗憾我不是个阿哥。但是,如果我真的是个阿哥,我又岂能如此安乐?”
和敬公主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喜欢你,除了血缘相连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欣赏你的人品,更敬佩你为了救我们的父亲而奋不顾身。紫薇,当时,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你一个软软弱弱的女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姐姐,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只知道挡在皇阿玛的面前,因为他是我的爹啊!如果是姐姐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我毫无保留地看着和敬公主,真诚地说。
“是,他是我们的爹!而且是爱着我们的爹!尽管这个爹与别人家的爹是那么的不同!
可皇阿玛除了是我们的爹,他还是一国之君,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啊!所以,紫薇,做为女儿,我们一定要理解他,体量他,将来,便算有什么,也不要埋怨他,好吗?”
和敬公主的话中有着几许的失落与无奈,我听了一愣。她是高高在上的固伦公主,与额附又是夫妻情深,这世上女子最满美的一切她都拥有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但我也不敢相问,只是陪着她静静地坐着。
空气一时为之凝结,只有偶然飞过的鸟儿扑愣着翅膀从枝头飞过,提醒着春天的位置。
和敬公主回过神来,笑容又复上眉梢:“妹妹,你看我们都说到哪去了?我们姐妹俩第一次这样促膝谈心,坦诚相待,应当说些开心的话才是,不要再写回忆录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它了。”
“是,姐姐说的有理。”我点点头说,但对着这位亲切又陌生的姐姐,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幸好,她很快找到了话题:“紫薇,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你知道为什么皇阿玛没有赐你府第和嬷嬷吗?”
“姐姐,我从来没有奢求过这些。皇阿玛给紫薇的已经够多够多的了。”我怕她对我有所误会,忙澄清道。
“你不要着急,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你虽然无欲无求,福大人夫妻俩和尔康也不是贪图这些个的人。只怕是别人会闲言碎语,白白负了皇阿玛爱护女儿的一片心。”
和敬公主眉头微皱,说道:“我们满人在关外的时候,是何等的无拘无束,爽快行事。不想入关以后,反而被汉人的礼教捆绑了,多了这么些个规矩,犹其是这个宫中……”
“姐姐。”我悄悄指了指亭子外的太监、宫女们。
我这个姐姐,方才在亭子外还阻止我在众人面前谈及景仁宫的事,想不到这会子自己倒指责起宫中的规矩来了。变化之快,真让我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端庄娴雅的和敬公主。
“无妨的,量他们也不敢来偷听我们姐妹说话。不过,这些个话啊,我除了在家中和珠尔说说外,也就是跟妹妹你了,别人,我是绝不会说的。”和敬公主神情不变地说:“紫薇,我们大清朝的公主出嫁后,一般都是有御赐的府第的,称之为‘公主府’。可你不知道的,公主和额附却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啊?既然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同居一处?”这可真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事。
“这就是这些规矩给害的!不仅如此,公主身边还跟着好些个嬷嬷,称之为保母,凡公主欲与额附相见,须经过她们的同意。她们心情好时,便会同意,心情不好时,便用‘羞耻’两字来压人。你想,我们皇家的女儿,生来脸皮薄,便算是心中想着丈夫,也不好意思说出来。若夫妻感情好的,做额附的少不得要拿财物来讨好嬷嬷,以求与妻子相见。若是感情不好的,素性另纳妾室,不进公主的房中。所以,大清朝自立国以来,没有几个公主是有所生养的,大都最后郁郁而终老。”
“那姐姐你……”话说了一半,我突然想起她已经有五个孩子了,便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和敬公主自然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我嫁给珠尔前对皇阿玛提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要保母!,皇阿玛也同意了!可这种要求,也只有我敢提,别的公主哪里敢这样?这也是因为我的珠尔是蒙古亲王的缘故有关!你现在明白皇阿玛的苦心了吧?”
“既然皇阿玛明白个中的原由,为什么不索性废了这个规矩?”
“我的傻妹妹,皇阿玛是当今的圣上,哪里会去管这种事情?何况,他对每一个女儿的爱也不见得对我们一样的。原本这事每个公主的额娘都是能管的,可偏偏这些妃嫔们怕被人取笑了去,也就只好让自己的女儿受委曲了。”
听了这些话,吓得我是额冒冷汗。还好,还好,我是个格格,不需要得到这种“恩赐”,不然,我和尔康……
想到尔康,又联想起她方才说的话,我脸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呵呵,还有更匪夷所思的规矩呢!妹妹想不想听?”和敬公主看破了我的心思,带着逗乐的声音说。
“还有更匪夷所思的规矩?”我迷茫地抬起头,天哪,这个宫中,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啊?
“那就是试婚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