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领着韩丹韩鼎疯狂往前冲着,挡路的人接连不断惨叫着栽落下马,喷溅的血液将他们的身体染成血红,周围充斥着人们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不断有战马嘶鸣倒地,不断有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惨烈的厮杀,让萧言都没时间扭头看一眼还有多少活人跟着。

厮杀之久,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

终于,他们打开了女真人的包围网,脱开两侧的女真骑兵后,前方再无人阻拦。

萧言将刀狠狠扎入马腹,将马力全都逼迫出来。

“兄弟们,冲,再挺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安全了!”

战马的嘶鸣声下,还活着的人纷纷用武器扎入马腹,逼迫出所有马力,朝着大泽山奋力向前,在他们身后,还有大量女真骑兵死命追着,他们绝不容忍身为女真骑兵的尊严,被萧言摁在地上肆意摩擦!

此时此刻,那些被女真人逼迫着充当炮灰的雍人百姓,能活下去的都活下去了,大部分人都越过大泽山逃走,剩下的人挤在大泽山上的营寨中,和所有神武军眼巴巴的看着冲女真大阵中冲出来的萧言一行。

待到萧言一行接近,当即有士卒奔出去,在萧言他们身后抛洒铁蒺藜,铁蒺藜如雨般洒落在地上,踩在铁痢疾上的女真战马哀鸣不止,大批大批的往地上栽下去,随同一起落下去的女真骑兵也有不少,身上扎着铁痢疾的他们,一个个疼得站都站不起来,在原地凄惨的嚎叫着。

一个倒霉的家伙,落地的时候眼睛正好撞在铁蒺藜上,当场瞎了眼,惨叫间一匹战马倒下,正好落在他身上,将他压个半死。

在大泽山营寨中坐镇的王刚也狂吼出来:“放箭!放箭!给我狠狠射这帮女真鞑子,射死这帮嚣张无比,不把我们雍人当人的畜生!”

营寨内,弓箭手像是铺在地上的地毯一样,一排连着一排,按耐许久的他们终于得以释放,一个个狂吼着将箭矢射向对面。

一瞬间便是上万支箭矢呼啸出去,箭矢连着箭矢,遮天蔽日,在大地上形成一片恐怖的阴影,雨水般倾泻向追击上来的女真骑兵。纵然女真骑兵都穿着精良甲胄,但如此恐怖的箭雨下,想要活下去的概率也很小。

挥动武器扫**箭矢的女真骑兵,不少都被落在甲胄上的箭矢变成刺猬模样,偶尔有抵挡不住的箭矢,不管是落在面部还是头盔与胸甲之间的缝隙,都能要了他们性命,仿佛无穷无尽的箭雨下,他们一口气被射杀将近两千人。

随着萧言领着剩下的人回到营寨,大泽山上顿时爆发出鼎沸的欢呼声,声音之大,仿佛山崩地裂。

而这一幕,也让追击的女真骑兵战意锐减,花费了这么大功夫,死了这么多人,却还是让萧言跑了,这还打什么?光凭他们骑兵冲阵,搞不好会被围杀,继续停留于此,死掉的人还会更多。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第一声高喝:“撤退,快撤退!”

刚才还在奋力追击的女真人马,顿时就像是溃军一样,散乱的扭头狂奔,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平白无故送命的倒霉蛋。

即便如此,也还有不少骑兵葬身在背后的箭雨下。

等女真骑兵退出射击范围,大泽山上的欢呼声更为猛烈。

放眼望去,营寨之外的大地上铺满了女真骑兵和战马的尸体,几乎将地面铺满,血液顺着散落在各处的兵器朝着周围漫无目的的流淌。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千多名骑兵死在追击萧言一行的路上,这还不算萧言一行在女真阵营内杀掉的女真骑兵。

不管怎么看都是首战告捷,是应该庆幸,可萧言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心里太清楚了,这场所谓胜利的首战,完全就是用雍人百姓的命铺起来的,十万被女真人逼迫上战场的无辜百姓,有五万人还活着都算好的。

从大泽山山顶往下望去,在女真阵营和萧言阵营间隔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死掉的雍人百姓,一眼望不见尽头。

真是真正意义上的,尸山血海。

再看跟着韩丹韩鼎杀回去救自己的一千神武铁骑,十不存一,跟着他活着回来的,不过八十九个而已。

萧言略微疲惫的叹了口气,吩咐韩丹韩鼎给众人发下奖赏,让参与血战的人全都马上休息,他自己则是趁着这场战事暂时终止,去找那些活下来的雍人百姓谈谈。

粮食肯定是要分给他们一些的,得让他们都活下去。这些人被女真人这样对待,一个个心中肯定充满怨气,萧言想要争取众人变成他的势力,甲胄和武器陈留城内还都备着不少,只要运过来装备上,那这些雍人百姓,也会成为这场大战役的可用之士。

……

女真阵营。

阿鲁李已经知道阿尔泰领着骑兵围剿萧言失败了,可当听到前线传来的消息后,他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呆坐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雍人百姓不管是伤亡一半还是有一半被萧言救下,这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反正都是些用完就丢的废物而已,可偏偏……

活着回来的女真骑兵,居然只剩下不到八千!

粗略统计,有将近三千女真骑兵被反抗的雍人百姓击杀,将近六千女真骑兵死在阻挡萧言的神武铁骑突围的路上,还有三千女真骑兵死在追击萧言到大泽山的路上。

足足两万女真骑兵,随便一个人领出去,都可以轻易踏破一座城池。

被阿尔泰领着围剿萧言,居然死掉一半多!阿鲁李简直就不敢相信,这场骑兵战到底是怎么打成这么一个地步的!

他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来,愤怒之下一拳捶烂了面前的桌子。

“萧言,你这个混账东西!”

主军帐内的军官都被吓了一跳,哗啦啦跪下去一大片。

阿鲁李冲着报信的士卒怒吼一声:“阿尔泰呢?这个废物东西哪里去了,枉我这么信任他,他到底是怎么把事情搞成这个地步的!”

士卒吓得都要哭出来了,跪在地上对着阿鲁李哐哐直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