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皇城。
奉先殿。
依旧是那尊龙椅,依旧是那名面如冠玉的魏无忌。
殿下所站的却是公孙贺。
“江南异教以尽数铲除。”
公孙贺将江南一带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第一战自己杀敌一百七十二人,部下歼灭异教教徒一千余人。
魏无忌面色平静,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翻看了几遍手中的奏折,“公孙贺,你可知道最近有多少人上奏参你一本?”
“一百二十六人。”
公孙贺不带丝毫犹豫,低声回应。
“不错,锦衣卫的消息还算是灵通。”
魏无忌将面前的奏折往前一推,“得知你今日回京,又送上来了三十本奏折,公孙贺,你可曾有过刀下冤魂?”
“没有,微臣刀下,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嗯,退下吧, 明日去一趟工部,器械局给锦衣卫新配的短弩可以用了,领走吧。”
“臣,叩谢皇恩。”
公孙贺前脚退去,黄生便从殿外走入,来到圣上身旁,俯身贴耳道:“皇上,异教一事,百姓并无抵触,只是不少人觉得锦衣卫杀戮过于恐怖,一夜之间屠杀一千余人。”
“嗯。”
魏无忌闷闷的回应了一句,并不多说话,波澜不惊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
城东,陆家。
陆文新据说在第五进西侧厢房,名为‘逍遥阁’。
要不说是兄妹二人,两人的建筑风格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陆文新喜好古玩玉器,还收藏了不少的兵器,只是碍于锦衣卫的人来查,所有的兵器要不是没开封,要不就是用蜡封住。
“我说,这事儿不能成吧。”
陆文新望着眼前的一叠银票,犹豫不决。
今天一早,秦让就找上门来,说什么也要让他跟着一起坑一把萧言才算合适。
“怎么不能成?我问过了,萧言此人虽然才思敏捷,但腹中诗书少的可怜,你只需要在宴会之中帮忙说两句就好了。”
秦让胸有成竹的说着,“再过两天就是宴会,咱们到时候好好地坑他一笔,钱,五五分账,你我都是兄弟,我也不会骗了你。”
秦让从小就喜欢陆向晚,自然是跟这个未来的大舅哥情同手足。
陆文新望着眼前的银票,依旧是不敢伸手去拿,毕竟在萧言的身上吃亏太多了,而且那小子酒品太差,一喝酒动不动就打人。
想到当日被不断地扇耳光的事情,他便觉得左脸发烫,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咽了下口水,“我到时候就帮你说两句就行,别的不要指望我,另外,你最好准备些金疮药,萧言……酒品不好。”
“不好?他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秦让冷哼一声。
……
九曲村,破旧茅草屋。
战斗结束,萧言丢下已经成为尸首的庄稼汉,转身走向安思与陆向晚,“事情结束了。”
“少爷,还没结束,还有人!”
陆安心有余悸的望着尸首,刚刚那些暗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发出来的。
远处,一串脚步声响起,李勇归来。
不同于萧言,他像是遇到了更大的反抗,身上沾满了鲜血,左手一直扶着腰间的佩刀,不敢松懈。
“大人,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人服毒自尽了。”
李勇声如寒冰,在寂静的夜里令人生畏。
“服毒自尽,看来是下了血本啊!”
萧言冷笑一声,“吃东西吧,明天可能会更加麻烦。”
次日天明。
如萧言所说无二,真的没有第二波的袭击,众人心惊胆战的在茅草屋内休息一晚。
“这小妮子睡相怎么这么差。”
萧言昏昏沉沉的坐起身子,左手被安思紧紧的抱在怀中。
可惜的是他的左手早已被抱的麻木,根本感受不到那一份柔软,他轻柔的将左手抽走,甩了好几次才恢复正常。
“大人,陈祖带了不少人来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
萧言冷哼一声,伸展了一下身子,慢悠悠的去洗漱。
而后,杨陆娘等人也陆续醒来,安思睡眼惺忪的起身,似乎是处于本能的来到萧言身旁,攥着他的衣角打哈欠。
可能是昨晚过于危险,她本能的认为在萧言身边才算安全。
等到萧言推开茅草屋的时候已经是辰时。
门外守着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陈祖与陈瑜二人。
陈瑜面色阴沉,望着茅草屋,阴鸷的眸中透着凶狠。
昨天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人,没想到竟然遇上了高手。
“陈家主,我看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玉京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看也是,唉……算了,卖一次吧,不然的话蚕丝都要坏了。”
两人身后的五人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每个人都不愿意卖东西给玉京的人,可是不卖,蚕丝肯定要砸在手里。
眼望着茅草屋打开,萧言从屋中悠哉悠哉的走出来,众人同时面露愤怒。
“要不是蚕丝,我们才不会卖东西给你们!”
一庄稼汉指了指萧言,疾言厉色的叫嚷。
闻听此言,萧言脚下一顿,扫了眼陈祖,转身便走向茅草屋。
“公子!”
陈祖连忙出言叫住萧言,后者却满不在乎的指了指那庄稼汉,“他不是说不卖嘛,你们商量好再来,反正我已经找人买了酒曲。”
“道歉!”
陈祖想都没想,一把将那人拉到自己身旁,厉声呵斥。
那人面露不甘,心中却知道,事关全村人的腰包,自己要是不道歉,生意谈不成,估计全村人都会怪罪自己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谁敢不道歉?
“对,对不起,公子请不要见怪。”
半晌,他才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有了这个插曲,剩下几人也不敢再多插嘴,跟在陈祖的身后像个小跟班儿。
“昨晚公子休息的怎么样?”
待到几人坐下后,陈祖见无人说话,便想找个话题,“山中蛇虫鼠蚁比较多。”
“睡得挺好,就是有些不开眼的畜生,好在已经宰了。”
萧言冷笑一声,看着陈瑜悠悠的说道。
后者见状连忙转头看向别处,明显的心虚了。
“话不多说,公子,我们的酒曲现在是一千二百文一斤,物美价廉,一千斤没有这么多,村子里所有人加起来的也只有八百斤,您看如何?”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要派几个人跟着我。”
“为何?”
“不跟去,难道让我把酒曲揣在兜里带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