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暗暗咬牙,来不及感激这名死士的付出,就扭头朝着城墙边缘奔去。
“你们也都别恋战,跟着我快走,多活一个是一个!”
“萧将军,俺们不怕死,怕的是憋屈的死,跟着萧将军作战心里畅快,死了也没什么悔恨的。放在以前,我怎么敢想,我都能手刃五个女真鞑子,这都是托了萧将军的福,不过就算是死,也必须得给萧将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才行。”
“萧将军,我们可以死,你却死不得,击退女真收复失地,可就指望着萧将军呢,俺爹俺娘只怕也在黄泉之下等着女真人被杀光的那天。”
一道道呐喊声下,这些死士义无反顾的冲着,为萧言争取足够的时间,他们极为默契的让年轻一些的人跟着萧言他们跑。
双眼血红的韩丹丝毫不退,要跟着这些死士共赴生死,还是几名年轻的死士轻拉硬拽,拖着他往城墙下的篮子走去。
“韩将军,走吧,走吧!”
“放开我,我不走!萧将军可以走,我却走不得!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就算死,大家也该死在一块!”
“韩将军,大家都盼着你活着呢,快走吧,别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韩丹双眼不由得涌出泪花,悲戚道:“跟着我从徐州城活着出来,再支撑到萧将军前来救我们,咱的人就剩下这么几个,就剩下这么几个啊!我领着大家出来送死,自己却活着回去,我忍心吗?”
“韩将军,你死了,谁来给我们报仇!你死了,谁能在把女真赶出雍国的那一天,给我们烧香祭酒!”
“韩将军,对我们而言,你也不能死,萧将军需要你的帮助,你的亲弟弟也不愿意看着你死去!快走吧,把握好咱这些兄弟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韩丹和萧言被剩下几个死士放到篮子里,篮子飞快的被城墙上的士兵拉上去。
在篮子上升的过程中,萧言和韩丹亲眼看到,那些为他们的赴死的人,一个个倒在女真人的马蹄下,有人中刀倒下去的前一刻,扭过头来还要看向萧言和韩丹,想要确认他们的将军安全了没有。
“萧言不死,雍人不灭,女真必除!”
“萧言不死,雍人不灭,女真必除!”
城墙上的士卒们,一个个满脸敬意的看向那些慷慨赴死的英魂们。
这就是雍人的脊梁,这就是雍人的可战之军!
不比他女真人差到哪里。
人人眼眶发红,人人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们紧跟着也吼出来:“萧言不死,雍人不灭,女真必除!”
女者人的箭雨朝着篮子的方向飞射而来,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将萧言击杀。
萧言韩丹和死士们怒吼着,用手里还紧握着的武器,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矢纷纷打飞。
城墙上的胡石和韩鼎几乎是一同怒吼出来的:
“放箭,放箭!杀光这些该死的女真人!”
“丢下落石滚木,能多杀一个算一个,给我们的兄弟报仇!”
双方的箭矢互相倾泻着,天空和大地被密集的箭矢分割成两半。
萧言顺利登上城墙后,城墙上爆出一片沸腾般的狂呼声。
女真将领乌达补不禁发出一声叹息,他多少有些看低这些雍人的战斗力了,至少萧言手下的雍人士卒如此,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些他碰到后就一触即溃的雍人。
没能顺利击杀萧言,更没能阻止援军入城,已经是失败中的失败,女真遇挫士气下降,对方又因为萧言而士气高涨,再停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吃箭矢而已。
乌达补即刻下令撤军,回营休整。
女者人开始后撤后,城墙上爆发出了更为沸腾的欢呼声。
胡石看着被篮子吊上来的萧言,激动的上前,颤巍巍的抓住萧言的双手,都想要给萧言跪下。
“将军能领兵前来支援应南城,实在是感激不尽,我这就让人带将军下去疗伤,在那之前,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萧言。”
胡石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表情闪烁不定,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激动。
萧言的名号在朝中也是如雷贯耳,先前正是萧言将女真拦在燕云十六州之外,可惜皇帝认为萧言拥兵自重,将萧言撤掉,这才引发了女真南下这场倾天危机。
如今萧言回来,着实大定人心,只是不知道其中,萧言又经历了如何波折。
胡石几乎是瞬间下定了决心,要死心塌地跟着萧言,只要有萧言在,女真迟早被赶出大雍土地。
他心里虽然有千种疑问,却不敢耽误萧言疗伤。
但萧言压根没把自己的伤当做一回事,吩咐韩丹韩鼎马上统计伤亡情况,并且立刻行动起来,补充城墙守备物资。女真兵马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卷土重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等跟着胡石下去,包扎好伤口后,韩丹就将情报送了过来。
带过来的五千骑兵,只剩下了三千三百多名,一千多是跟着萧言强冲女真阵营的时候没的,剩下七百多,是跟着萧言赶赴东城门营救新兵的时候没的。
新兵死掉的人数也有不少,足足没了一千一百多人,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下,要是没有一千多骑兵跟着萧言付出自己性命,剩下的一千九百多名新兵根本没法活命,左震那边的人也会死掉不少。
说着这些的韩丹愤愤道:“将军,要不是左震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东城门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更不会导致损失这么多优秀骑兵,更险些让您命丧黄泉。依我看,不如将那些亵职的军官全都抓过来斩首示众,以此立威!”
苦笑一声的萧言,无奈叹了口气。
“警告他们一次,就说下不为例。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能这样做,在城墙上我就这么做了。他们毕竟不是我手底下的兵,是应天府左震的。
眼下,还需要他们协助守卫应南城,要是激起兵变怎么办?再不济,对方也绝不会卖力干活,只会躲在后方看我们笑话。”
韩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我大雍地大物博,可怎么净出些软弱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