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蒙悌一脸不忿地冲上大殿找自己对峙,萧言独身一人坐在主位之上,旁边是吕欢揉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看着四下无人,萧言悠悠的从口中吐出来一句话:“你我皆知,白将军爱兵如子,今日说出这番话我并不责怪,但是奇怪的是我在收复燕云十六城之后,是率先将消息送到的北望城,只在昨日才写了一封奏折送到了玉京城,但是陛下给你的圣旨却比我来的都要快,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什么!”

听到萧言的话,蒙悌大惊失色,“难道……”

蒙悌看着此时的萧言,冷汗顿时间从后背上冒了出来。

身为京城守将,蒙悌比起来一般人要更知道当今陛下的手段。

看见蒙悌的样子,萧言默然长叹了一声,手扶着座位上的虎头雕饰,沉声道:“白将军今日无过,但若我不加惩戒,这话传到了陛下耳中,白将军到时候焉有活命的道理,你怎知我军中就没有陛下的耳目的?”

蒙悌瞬间脸色大变。

知道自己是误会萧言,当即对着萧言歉疚地低下了头颅。

翁声问道:“那大人何故叫我现在就回去,就算多留羽林卫在这北望城十五日,十五日之内,我们尚可和女真酣畅淋漓地打上一仗……”

看着眼前的蒙悌一根筋的跟自己讲道理,萧言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拾起来自己案前的砚台,没好气地砸向了蒙悌。

蒙悌一脸茫然地摸着脑袋躲开了,不知道萧言此举何意。

萧言实在是对着这块榆木气得不行了,跳脚起来指着蒙悌的鼻子就骂:“我让你走,你就走?你是不是傻?再说了,就算大军要离开,光整顿是不是就需要两三日的工夫?既然陛下让你离开东北都指挥使司限了半月的期限,等到明日一早,你便做出来要走的样子。”

“难不成是要演戏给别人看?”

当听到萧言让自己装模作样,蒙悌顿时瞪大了眼睛,聪明了一会。

“不错。”

萧言神秘一笑,“要是本官没再错的话,这圣旨,还有来的,你都走了,陛下绝对不会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萧言当初来到东北都指挥使司的时候,是和蒙恬一起来的,现在要走,除非魏无忌做好了萧言在东北掀起来风波的准备,否则,一定会下旨让萧言一起离开。

当即萧言对着蒙悌暗示道:“所以,陛下既然要把我弄走,肯定会指派新接任这东北都指挥使司的人,你猜这人会是谁?”

“这……”

问到这里,蒙悌是真的不知道了!

蒙悌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萧言一脸老谋深算的模样,憨憨地笑了一声:“俺不知道,恩公有什么话就对我直说吧!”

看着这货憨厚的样子,萧言也没打算让蒙悌自己猜出来。

当下目光微凝,萧言缓缓开口道:“清河六子之中的王卒前和李勋日前已经从西北都指挥使司已经回到玉京城了,算算日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陛下应该没有那么生两个人的气了吧,那这两个人也该来接本官的位子了。”

“啊?”

蒙悌诧异地张大了嘴巴,砸吧砸吧嘴道吃惊道:“大人是说大人走后,是那两个小王八蛋接替大人的位置?”

“不错,但既然想接本官的位置,要是这么简单就接过去了,本官岂不是白白给他们做了嫁衣?”

萧言现在心中已经开始制定复仇计划了。

魏无忌把自己当枪使,不说别的,单单是萧言此次前往燕云十六城,为了收复燕云之地的兵马,萧言就大大小小遭遇了三次刺杀。

一次比一次凶险,还将那个在蜀中、剑南作恶多端的巫山七剑这都找来了,萧言若不是有吕欢在身侧,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魏无忌想这么简单将自己调走,那也太瞧不起他萧言了。

就算要走,萧言也要搞点事情才是……

“恩公打算怎么做?我可以给恩公出出主意。”

一听到萧言要搞事,蒙悌顿时两只眼睛开始外放光芒。

看着蒙悌自告奋勇地上前举荐自己,萧言的嘴角疯狂地看是抽搐了,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猛然之间劝退。

要是靠这货给自己出谋划策,除非是萧言不想活了。

当即挥挥手将蒙悌赶了出去,萧言一动不动地开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思索对策,旁边吕欢悠悠地拔出来自己身后的一柄浮屠,慢慢擦拭,看着有些愁眉的萧言,吕欢开口道:

“你说女真人要是知道你走了会怎么做?会不会出兵来攻打!”

如果单单是大雍内乱还好办,萧言只需要给新来接替自己的位子的人下个绊子恶心恶心过来摘桃子的人就好了,但偏偏这次还不仅仅是内乱,还有外忧,这个绊子,萧言不宜设得太高,若是王卒前和李勋那两个蠢货来到东北都指挥使司因为萧言的绊子输给了女真,到时候,女真**攻破了北望城,那可就事情大条了。

当即听到吕欢的担忧,萧言想了半天之后,骤然睁开了眼睛,眸子一亮,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王卒前和李勋想要在魏无忌的指派之下,前来东北都指挥使司摘桃子,那就做好承受萧言怒火地准备吧。

萧炎想了半天,想出来的主意很简单。

魏无忌不是既想要拿下燕云十六城的兵马抵抗女真,还想要将功劳归在萧言的对头身上吗,哪有这么容易?

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天下的美事总不能让他魏无忌自己一个人占去吧。

当下看着身后的吕欢,萧言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若是我们去把这个情况和女真的人说明白怎么样?”

“嗯,你疯了?”

吕欢看着此刻眼睛开始放光的萧言第一反应就是萧言疯了。

要是换做别人,现在恐怕得千方百计地瞒住这个消息,萧炎怎么还敢大张旗鼓地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女真?

毕竟,两军阵前,临阵换帅,是兵法之中最忌讳的事情,此时要是让女真知道萧言要离开北望城,这简直就是萧言自己往刀口上送呀。

但萧言想明白了,一把拉住吕欢的柔荑兴奋地说道:“不,我想到了,女真这些日子之所以不对北望城出手,一来是女真没筹到足够多的兵力,二来应当是女真想看一看大雍的底牌到底在何处!那女真大帅鱼朝歌多疑,我们这次就来个计中计,好好气气这位。”

此刻,萧言浑然不知道的是,女真大营之中,鱼朝歌浑然没防备地打了一个大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