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言这边的捷报传回玉京城之时,魏无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段封国这个可怜的兵部尚书。
段封国现在无欲无求了,只等着东北都指挥使司战事平定之后,到时候就向魏无忌提交告老还乡的折子,这朝堂,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呀!
活活吓死人不说,这成日担惊受怕,段封国生怕有一天自己承受不住,当场就嗝屁了……
但随着萧言这边战事平定,远在西北和南疆,却又出了乱子。
自从魏无忌那侄女魏婴自立为帝之后,凉州日益骄固,已经渐渐吞并了陇西数十座城池,而镇守在西北都指挥使司的陆文思却有些懈怠的模样,任凭那魏婴如何嚣张跋扈,陆文思就躲在兵营之中养精蓄锐。
好在也因为前些日子王卒前和李勋的事情,魏无忌没有着急下达圣旨让陆文思前去平乱,可越是如此,未央宫中的那一位就越是嚣张跋扈,在凉州第一猛将萧破关的带领之下,三日拔掉陇西的七座城池,麾下二十万大军,更是如今号称三十万之数。
那模样,仿佛是不可阻挡!
可就在魏无忌终于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坐镇边城的秦家也开始作妖了。
再三递上来奏折要求与南越一战……
魏无忌现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眼下当务之急只能是只能是舍远求近了,连忙将玉京城之中以崔行道为首的众多文臣派遣前往北望城,开始了谈判,企图先安定女真再考虑其他的事。
十日之期终于来到。
随着崔行道一行人浩浩****的赶到北望城。
萧言大摆筵席,带着上万大军,摆开阵势出迎十里。
这番举动,让跟在崔行道后面的那群文官俱是震撼不已。
都道边疆风景壮阔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单单说这十里营帐,若非是五处都指挥使司,天下还有何处能够摆出这样的阵仗。
一行人仿佛是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在这北望城之中撒开了蹄子溜达。
这群从玉京城来的人之中,分量最重的还要属崔行道。
年纪轻轻,却是这次和女真谈判的钦差大臣。崔行道身后赫然跟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文臣。
萧言放眼望去,能认识的只有江别衣和曾经跟着李怀安为非作歹的楚鲸。
见到众人的马车摇摇晃晃而来,萧言顿时眯起来眸子,大笑着踏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身上一幅亮银甲在太阳的照耀之下分外夺目。
任谁都是没有想到,在玉京城中以文官示人的萧言,如今穿上了一身戎装,却显得如此潇洒。
主人来迎,客人自然不能失了礼节,崔行道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去,开口就先称赞了几句:
“萧大人劳苦功高啊,在这崖关之中巧用阵法,以少胜多,大败女真那群贼子,方才让我等有了出场的机会,只不知……萧大人明日将谈判之地选在了何处?”
两军谈判,自然不可能前往敌方的阵营,两方使者会面,则必须有一处安全的所在,这处所在,女真和萧言都有想法,经过交涉之后,鱼朝歌和耶律京一致同意萧言将谈判之地设在拒马河上。
拒马河如今冰冻三尺,就算是群马从上面踏过,也没有丝毫影响,何况是区区几个人。
随着崔行道一问,萧言随意的伸手指了出去。
此刻那拒马河之上,已然摆下了数十顶大帐。
萧言顺着北望城的方向指去给崔行道众人看:“有劳诸位大人自玉京城远道而来,这谈判之地,诸位且可安心去拒马河上与女真一谈,若是诸位谈拢了,则天下安好,万事大吉,若是诸位谈不拢,那本将军就再带兵打他们一次,如何?”
萧炎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崔行道,但话中之意,众人却都是知道。
看来,这萧大人怨气还没有消呀!
众人当日可是亲眼在朝堂所见,崔行道一手将萧言从安逸的江南道提溜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卖命,萧言更是险些给这位年轻的吏部尚书活活打死……
现在还在恶心崔行道。
萧言已经将大雍从谈判之中的劣势扭转了回来,若是崔行道这时再拿不下这场谈判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到时候若真的还需要东北都指挥使司的大军出动,那崔行道枉为吏部尚书……
听出来萧言话中的挑衅之意,崔行道淡淡一笑。
头顶一座高冠,身穿玄白衣服,整个人如天上谪仙一般,与周围众臣相比,显得鹤立鸡群。
儒雅地冲着萧言道:“大人放心,明日之事,轮不到他女真指手画脚!”
相较于萧言霸气外露,崔情道则显得更加厚重深沉。
仿佛这一句话立天地之间,浑然不倒。
闻言,萧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连忙招呼北望城给诸位大臣接风洗尘。
此次接风,萧言存了私心。
萧言如今仍是江南道刺史兼督察御史,虽说为封疆大吏,但保不准身后的这群文官日后闲着没事就会给萧言下绊子,如今萧言在这北望城之中大摆宴席,一来也算是给战胜的将士们一个交代,这二来嘛,则是想确认一下这朝中之人,谁可以为自己所用。
……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两日一早的时候,外面寒风凛冽,吹的那摆在拒马河上的帐篷摇摇欲坠。
萧言轻轻的挥了挥手,蒙悌率领一队羽林大军挺马上前,与对面女真的斥候营分列拒马河两岸。
萧言大笑三声,看着对面身形有些虚浮的鱼朝歌问候道:“鱼朝歌,今日这拒马河似乎并不欢迎你的到来啊,这人老了,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休养休养,不好好歇着,你非要出来溜达,莫不成你真刀真枪见惯了,还想领教一番我大雍的唇枪舌剑不成?”
萧言上来就不打算让鱼朝歌好过,而那鱼朝歌经过了这几日的修养,虽然曾被萧言气的两度吐血,但现在好多了,站在拒马河北岸,并不回应萧言,而是一挥手让手下的斥候营摆出战斗的状态。
不曾想却被一旁的耶律京制止住。
后者的目光一凝,先于鱼朝歌看到了那距离萧言不远处,一匹枣红色骏马之上的一身红衣。
相对于萧言还有萧言手下的大军来说,这一身红衣倒是让耶律京更为忌惮。
“仗也打了,该骂的也骂了,萧言,你们大雍的使者在何处?”
耶律京不想在今日动武,看着对面萧言,强忍着怒火,大手一挥,十几个穿着长袍的女真使者依次排开,走入那大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