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图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惊骇,将在萧言刺史府里面见到的一切没有丝毫隐瞒,和盘托出。
包括萧言在府中藏的大秘密……
“臣这一身伤痕便是出自萧言府中一个女子之手,那女子,臣甚至并不曾见清楚她的真实面目,只是一个照面之后,臣便落得了这一身伤痕……”
“除此之外,萧言还有什么异动吗?”
虽然诧异有人能够将赵龙图伤成这样,但魏无忌此刻最关心的还是萧言。
至于这个高手,保不齐就是萧言找来保命的手段,倒也无可厚非,但魏无忌忌惮的是,若是萧言身边还有其他猫腻的话,那魏无忌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听到魏无忌的疑问之后,赵龙图缓缓摇头。
“除此之外,萧大人倒是在江南道安分守己,臣曾多次见到萧大人亲自下田传授百姓农耕的法子,是创造出来一种叫自吸水车的东西,可以将低处的水运到高的地方,这样的水车效率比起来往常的水车要强了许多……”
如果硬要找出来一个异常的话,赵龙图本想说出来萧言府中藏匿着三百精锐的府兵,但想了一想,赵龙图却没有将这件事情对着魏无忌说出来。
“好了,你好好养伤吧!”
堂堂一个金吾卫的教头,出了玉京城之后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魏无忌虽然没有太责怪,但是越看却心中越堵得慌,当下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离开了这地宫。
“萧言,好一个萧言!”
魏无忌恼怒萧言竟然有胆子拒绝自己的圣旨。
当下连忙抓过来自己大雍的安国玉玺,朱笔勾画,亲自为萧言写了一方圣旨,一道圣旨不够,那就再来一道,萧言不来,那魏无忌就继续催萧言,魏无忌会催到萧言不得不来。
萧言若是仍敢抗旨,那就别怪魏无忌这皇帝当的心狠手辣了。
……
隔日,萧言在江南道就收到一封加急的圣旨。
这次,那两名传旨太监却不管萧言还能不能喘口气儿,拉着萧言将圣旨之上,魏无忌亲手所写的字迹展示给萧言看。
其中有一个小太监乃是黄生的干儿子,与萧言倒是有过几面之缘,苦口婆心地看着萧言劝告道:“如今的状况,萧大人心里面儿啊,合该跟铜镜儿一样才是,这有些东西啊,不是大人想要逃就能逃的了的,陛下说了,就算萧大人现在瘦成了二两骨头,也要让奴才把这二两骨头磨成粉,带回玉京城去,陛下看了方可罢休,萧大人这又是何苦呢!”
看见萧言满身邋遢的模样,倒真的不像是往日玉京城中那位意气风发的才子了。
这两个太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言下之意,便是让萧言亲自回到玉京城之中对着魏无忌请罪,趁着魏无忌心情好,指不定就饶恕了萧言的罪过。
要是别人被这么威胁,说不定就怂了,但是萧言可不吃这一套。
前去攻打女真?这本来就是魏无忌亲手做下的孽,如今这孽障平不了了,还要让自己过去填坑,萧言心中已经不知道骂了魏无忌无数遍了。
不同于古代那些王侯将相对帝王充满了尊崇,萧言本就是后世穿越而来的人。
现在给魏无忌一个面子的时候,能管魏无忌叫一声陛下;背地里萧言不知道骂了多少声龟儿子了。
这老王八犊子一心想要给魏攸铺路,却每每碰到管不了的事情就想到自己,真当自己是好惹的了。
不去,不去。
当下萧言默不作声的又咳出来一口血。
站在门前的陆安在萧言一个眼神之下,当即戏精上身。
哀嚎的哭诉道:“哎哟,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陆安演技浮夸的上前搀扶着萧言的身子,试了试萧言的脉搏,陆安捶胸顿足的唾骂着两个宫中来的太监。
“你们没看见我家大人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了吗?简直……简直丧尽天良啊!”
“你们要是想要逼死我家大人,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陆安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怒气冲冲地看着两个自奉先殿而来的太监。
张开双手拦在萧言面前,那副怒不可遏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安跟面前的两个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当即两个小太监被陆安这副姿态给吓住了。
陆逊之更是在陆向晚搀扶之下,晃晃悠悠的来到萧言所居住的房间之中。
见到两个太监之后,年迈的陆逊之气得吹胡子瞪眼。
众人却是浑然不知赵龙图此刻已经将萧言没有病的消息带回奉先殿了。
两个小太监虽然手持圣旨,但奈何刺史府中俱是一群不讲理的人,当下,被众人逼得脸色通红,面露狰狞的离开了刺史府。
临走之前,黄生的那位义子脸色有几分迟疑的道:
“萧大人别后悔!”
……
目送两人离开,萧言却从那二人的表情之中察觉出来一丝的不对劲。
等到二人走后,令人关上刺史府的大门,萧言盘腿而坐,皱着眉头呢喃道:“难道有人将我在江南道没病的消息给捅出去了?今日这两个公公来的时候,怎的却一点儿也不怕我?”
听到萧言的猜忌之后,曹媛不置可否。
“若是如此,萧大哥当小心了,恐怕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静观其变吧,若是你装病被陛下察觉了,明日一早,圣旨估计又该来了,到时候若是实在推脱不去,那也没有办法!”
洛明轩打了一个哈欠道。
谁让萧言如今仍旧只是江南道的一个小小刺史呢,在江南道尚且没有扎稳根基,还不能开罪魏无忌,这一趟玉京城之行,恐怕萧言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
在年关过完之后,皇觉寺之中一如往日的冷清寂寥。
跟一年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皇觉寺之中多了一个皇后,日日礼拜清灯古佛。
这时间一长,王莹竟然真的从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变成了如今皇觉寺之中的寻常尼姑。
只不过,让魏素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初来皇觉寺的王莹,心境竟然比起来那些在皇觉寺之中呆了数年的老尼姑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日,王莹再一次诵完金刚经之后,看见了站在门前发怔的魏素。
招招手将魏素揽在身前,王莹不曾有一丝疯的迹象,慈爱的开口对着魏素笑道:“素儿,我们来皇觉寺之中多久了?”
“母后,两个月了!”
“唔,这么长时间了吗?”
王莹迟迟一笑,伸手抚摸着魏素略显清瘦的脸颊,柔声道:“那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