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位于陇西以北,凉州之侧,地处三州交界,再往东北,便是凉州。

古人皆云,凉州勇士无双,一人一枪,可行天下。

在楚王的悉心栽培之下,这群凉州百姓当真没有辜负楚王的重托,如今凉州二十万铁骑威震西北。

就连李纯在位之时,尚且不敢对凉州露出来獠牙,如今五万大军就想要试探一下凉州的根底,怕还当真试探不出来什么。

望着王卒前和李勋带着大军飞速离开,陆文思坐在营帐之中浅笑三声。

昨日听闻凉州境内,有一个从玉京城回来的汉子,满身伤痕地逃到了未央宫中,想必此刻未央宫中的那位正是勃然大怒之际,若是在这时,王卒前和李勋带上五万人马前去凉州寻衅,凭借着那位的性子,连自己的姐夫——当时的两江道监察御史都轻易不敢惹的存在,恐怕王卒前和李勋会吃不了兜着走。

驱虎吞狼,到时候正好借魏婴的手,就算魏婴玩不死这两位,陆文思也可以治二人一个无能之罪,将这两只苍蝇从西北大营彻底剔除出去,省得在自己面前成日的晃来晃去……

而此刻,被陆文思摆了一道的王卒前和李勋二人,虽然知道陆文思给自己的都是残兵败将的,尚且心怀一丝侥幸。

就说这万一,五万残兵败将再打了一个小小的胜仗回来,岂不是更能彰显二人的才能……

但二人想得简单,却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算计,全部已经被陆文思算到了。

等到李勋和王卒前带领五万大军踏入凉州境内的时候,王卒前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战,望着李勋颇有些不自信的叹息道:“传闻这凉州可是二十万铁军,虽说这如今领军的是一个小娘皮,但是咱们这五万兵马就这么进来,当真能活着出去吗?”

看着王卒前那副怂样子,李勋冷哼一声。

“莫非你以为我等读了这么多年兵书,是白读的不成,且不论那郡主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楚王已死,能不能掌控这支大军还是两说,我们来的又是无影无踪,除非她魏婴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要不然根本发现不了我们的踪迹……”

五万大军,在李勋二人的指挥之下,绕着偏僻的道路一路挺进凉州。

但两个人高兴了没一会儿,等到趁着夜色,大军刚找了一处营地扎营之时,外面几个拱卫大军的斥候却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对着两个人仓皇下跪。

“副指挥使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我们被北凉的兵马给包围了。”

凉州地处大雍极北之地,号称北凉。

北凉人人尽挂刀!

清晨之际,当这五万老弱病残的西北大营兵马进入凉州之时,便已经被凉州的百姓注意到了,从那之后,五万人就像是一块活靶子,走过的路线早早的被传进了未央宫中。

看着如今虽然逃回来,但是浑身上下已经是遍体鳞伤的崔颢,在未央宫中的女帝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袍之下遮盖着略有些鼓起的小腹,魏婴不怒而威,凤眼开阖之间,却比往日的楚王多了几分霸气。

二话不说,听到西北大营进犯凉州,魏婴翘起来鼻子冷哼了一声,凉州铁骑七个大营兵分七路,眨眼将此刻正在山谷之中修整的李勋和王卒前团团包围。

看见那斥候慌乱的模样,正在准备用膳的李勋当即就从位子之上跳了起来。

顺着那哨兵指去的方向望去。

只见环绕着自己这处山谷的群山之上,赫然是一道又一道笔直的身形。

“北凉兵!”

李勋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是李勋没看错的话,自己和这身边的五万大军,是真的被包围起来了。

就像是围在一口锅面前准备捞锅中饺子的孩子一般,北凉兵马迈着死寂的步子,勾魂夺命而来。

这处李勋以为极好的隐蔽之地,在凉州的人看来,现在就是一口大锅。

锅中的人出不去,锅外面的人却可以随意下手。

有了魏婴的命令,这凉州的将军下令却也狠辣无双。

“传女帝之命,替天行道,有大雍兵马不遵律令,闯入我凉州,兄弟们,怎么办?”

“杀,杀,杀!”

北凉参差、百万金戈。

那围在山头之上的凉州将士们此刻奋力的挥舞着刀剑,将手中精铁所制的长刀暴躁的拍在了盾牌之上,一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足足七万人同时将刀盾相击,发出来那兵甲交错铿锵的声音。

顿时像是天雷滚滚一般,夜幕下,杀戮之时。

在山谷之中,大雍将士的耳畔,响彻了一个“杀”字。

此刻,两个跟着王卒前和李勋来到凉州的参将将领,见到眼前这一幕,已经是被吓得面无血色。

还没有交战,西北大营的残兵气势上就输给了凉州兵马。

当下,两名参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抓住了王卒前二人的衣裳,竟然是被对面那群凉州的兵马给吓哭了。

当下两眼无神的瘫坐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嘀咕着:“完了完了,大人,我们输定了……”

本来王卒前正在气恼之间,又听到此人这番忸怩,极为扰乱士气,低头漠然的看见这人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模样,王卒前冷漠的挥剑。

“噗嗤”一声,剑光闪过,一个人头就从那个呆了好多年的掉了下来,滴溜、溜滚落在地上

王卒前暴虐的声音传遍了四周。

“传本官命令,布云簇阵型,三人成团,十人为伍,左右两营,跟本官冲啊!”

纵然看不清楚对面究竟是来了多少人,但是王卒前粗略的扫了一眼,对面没有十万人,就算是有备而来,能够让自己措手不及,但是这一场仗,也绝对不是碾压之局。

“只要我等能冲破防守,就可以逃回大营了!”

虽然王卒前嘴上说的通透,但心中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慌的一批,要知道这世间最好的阵法也抵不过对面人多势众,就假说对面来了只有五万人马,今日若是想要让自己五万人留下来一半,在占据天时地利的情况下,绝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幸亏是斥候察觉的早,要不然,恐怕自己这五万人,连一个活口都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