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猜的没错,若是边城就这么简单的被栾仕林攻下了,那陆成就真是在边城当了几十年的猪。
当初萧言跨进边城之中所见的一处处民宅,其中都暗藏了可以容身弓弩手放箭的位子,只等着边城城墙被破的时候,这些看似毫无杀机的地方,就会成为敌人最恐惧的修罗狱。
本来陆成以为这些布置今生用不到了,但是没想到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栾仕林脸色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弩箭,像是下雨一般瞬间从天上泼瓢而下。
连忙带人想要撤退。
“将军小心……”
但是人力有时穷!
忽然,栾仕林身边,传来了一名亲卫的凄厉吼声。
在栾仕林身侧,来自南越亲卫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鲜血迸溅,血肉横飞……
参见时时都在传来。
栾仕林亲眼所见,跟了自己许久的一名亲卫,在弩箭来临的瞬间,从马上纵身飞扑下来,挡在自己身前,瞬间被一波弩箭射成了筛子。
“撤,快撤!”
“啊,快撤退!”
栾仕林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的倒下,瞬间猩红了眼眶。
心中在滴血,怒吼喊道:“大军,听我号令,下马,退!”
可怜南越的五万亲卫,还没等见到边城的主力大军,便被杀了数千人马……
“退。”
随着栾仕林的喊声,五万亲卫也反应了过来,马兵齐下马,飞速的扑到了步兵的身后,躲在了步兵宽厚盾牌形成的一堵防御屏障后面,有序的撤军。
栾仕林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形成了有效的防御,让城外高处远眺的萧言有些意外。
本以为在这么拥挤狭窄之处,栾仕林手下骑兵进退维谷,会被陆成当成活靶子射死大半,却没想到这栾仕林也是个狠角色,决然丢下无数战马,将骑兵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眼看着边城之中杀红了眼,生怕波及到自己这边,萧言等人匆匆换上大雍的军袍,带着五百悍卒还有剩余的草莽大军,从一处城墙的破败处,溜进了边城。
让萧言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刚进了边城,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曹媛和孟尊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不是让你们留在城外吗?”
萧言纳罕的看着曹媛身上穿着一身干练的戎装,踮着脚轻声上前,依偎在自己身边。
“我怕你丢下我自己跑了,这才央求孟叔带我过来的!”
听出来萧言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责怪,曹媛撒娇道:“萧公子,天下钱庄在你的帮助之下,如今已经将南越北方的势力整合在一起了,有孟叔在,我呆在这里作用不大,此番离去,我跟定你了,你别想抛下我!”
“这?”
萧言看着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曹媛,脸色煞白,疯狂的冲着旁边的孟尊挤眉弄眼。
老早答应萧言,不将萧言离开的消息告诉曹媛的孟尊,此刻却装作看不见,仰头冲着天上吹小曲儿……
“哎。”
萧言望着身前幽怨的曹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卿本良人,奈何……”
萧言现在有些后悔当时为何没有放任孟尊带走曹媛。
望着怀中佳人,萧言凝神不语。
萧言对曹媛更像是对妹妹一般,心中并无多少情愫。
但见到这丫头这样,怕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萧言无奈的摇头,将曹媛提溜起来扔到马背上。
“罢了罢了,来就来了吧,对了,你们找到菀儿的踪迹了吗?”
窦菀儿自从上次离开萧言之后,任凭萧言如何寻找,窦菀儿就像是人间销声匿迹一般,连同那些起义军不见了踪迹。
并没有如同约定的那般,在萧言攻打边城的时候,前来助萧言一臂之力。
这几日萧言筹划边城的事情,顾不上再去寻找,这才委托曹媛和孟尊带着天下钱庄的人去找窦菀儿。
但是两人此行归来,萧言却不见窦菀儿,相比天下钱庄的暗网也是枉费了工夫。
果然,听到萧言的话之后,曹媛像是摇拨浪鼓一样连连摇头。
“孟叔发动了所有人去找,但就是找不到菀儿姐姐的踪迹。”
萧言的心蓦然一沉。
萧言的计划在接到秦玄的一封信之后就变了……
此刻……
在距离萧言数百里之远的秦州,马车方才驶入秦州的范围,秦玄就舒展着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传话给前面驾驶着马车赶路的秦贵。
秦玄淡笑着轻声说道:“秦贵,若你是萧言,本公子用这四千万两银子买边城,这一笔买卖你会不会做?”
秦贵砸吧砸吧嘴,没有马上回答秦玄,而是仔细的考虑了一番。
这一路,足足好几个日夜,秦玄将自己所布下的计策悉数讲与秦贵,让这个秦家下人再度开了眼。
曾经有人说秦家秦玄的算策堪称当世鬼谷,秦玄一直以为是那臭和尚在吹捧自家公子,但是一路听来,秦贵数次惊骇,才知道此话并无半分虚假。
任谁都不会想到秦玄在边城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质子,最后却不是为了资助陆成谋取皇位,而是意在谋取整个边城的大军。
秦玄惬意的在马车之中抿上一口酒,悠然开口说道:“谋取天下,哼哼,陆成的想法太过简单了,如今的大雍虽然是千疮百孔,但终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陆成动得了的。”
“若我是萧言,公子的提议我一定会答应!足足四千万两白银,足够萧言成为这天下一等一的富庶之人,何况,公子实则是为在为萧言解围……”
“哦?此话怎解?”秦玄眯眼一笑,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憨憨也不憨了。
饶有趣味的听着秦贵继续往下讲。
秦贵琢磨出来了自家公子的意思,回身朝着秦玄咧开一张嘴嘎嘎笑道:
“公子,小的知道了。这是一局棋……”
“嘶!”
秦贵长吸了一口气,缓缓讲述自己的猜想。
“这盘棋,开盘的时候,公子和萧言都是占尽劣势。”
“萧言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在手中无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打下南越;公子身为秦家嫡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夺下边城,毕竟雍帝尚在,陆成也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