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论的时间很短。
陆文思说话也很直接,就是一点。
萧言死不死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二姐的会不会伤心。
回到田雅苑。
陆向晚已经铺好了床铺,她知道萧言内功小成,每天睡觉的时候身上会流出很多排出毒素的汗渍,所以每天都会更换床单。
也许是这两天习惯了,她换好床单便褪下衣衫钻进被窝,不像头天晚上那样扭捏。
萧言坐在床榻旁,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情,索性便抛之脑后。
咚咚咚。
他刚躺下身子,门被人敲响。
书香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姑爷,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萧言不情不愿的起身拉开门。
门口的书香望着被窝中的陆向晚,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再笑今晚你也过来!”
陆向晚刚吓了一下她,后者转身便跟着萧言溜了。
陆家。
七录斋。
陆逊之一如既往的在抄书。
对他而言,只有抄写才能记住。
萧言推开房门,见他还在忙着,坐在一旁的坐塌上的等候。
一刻钟后,陆逊之盯着自己抄完的一本书,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抄书是很费神的事,抄的时候不光要记,还要悟。”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将抄好的一叠纸放在萧言面前,“这是医术,我抄了两遍,记住了。”
“老丈这么晚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萧言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说着。
“老夫需要在你面前炫耀吗?”
陆逊之坐在他对面,“言归正传,老夫看上了你的侍女燕如玉,有意收她为……”
“你做梦,这么大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你也不害臊!”
话音未落,萧言果断打断他的话,皱着鼻子骂道:“老不正经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不好色,没想到也是好色之徒。”
陆逊之深吸一口气,忍着心头的怒火,微笑道:“误会了,老夫的意思是收她做义女,她很有天赋。”
说着,他起身翻找出两本医术递给萧言:“老夫在江南有位朋友,是天下第三的名医,这些年一直想收徒,奈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老夫想让燕如玉跟着他去学习。”
“……”
萧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愿意吗?”
“你问我有什么用,这事儿你得问燕如玉。”
萧言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不承想,门口正站着燕如玉。
可能是毒素还未清退,燕如玉的两片红唇肿的像挂在嘴边的香肠。
可她一见到萧言,还是咧着嘴笑起来。
萧言本是不想笑的,毕竟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一张嘴,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燕如玉抿了下嘴,跺了下脚,转身就要离开、
萧言赶忙伸手拉住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来的正好,老丈问你愿不愿意做他义女。”
燕如玉果断的摇摇头。
“那你愿不愿意学医?”
“少爷,让我,学,就学。”
燕如玉嘴唇肿的太高,说话也变得不流利。
“这样,你先跟他好好地聊聊,等你们聊完了,你再过来跟我说。”
萧言抿嘴笑着,将燕如玉推进房间。
见燕如玉如此乖巧的回来,陆逊之脸色铁青。
自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燕如玉,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了两天,她都不想跟自己详聊,现在萧言说一句话,她就老老实实的进门了。
……
翌日。
和风煦日。
兴道坊的一条街道前,一名少年提着一个巨大的牛头,数着手中剩下的铜板,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牛肉涨价的事情。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眉目如画的少女雀跃的跑到他身边,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
两人正是离开田雅苑许久的洛明轩与洛蔓蔓。
洛明轩又嘟囔了几句,将铜板收进怀中,“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吃我的牛头。”
“咱们非得找他吗?”
洛蔓蔓抿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当然了,钱都被刑部的人要走了,不过也好,至少把咱们案底销了,还给了咱们一个正经的身份。”
说起这个事儿,洛明轩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来自己的牙牌。
刑部的人收走了他存的几十万两,倒也不算是过分,给的牙牌是用白犀牛角制作的,清亮美观,上面雕刻着他的名字。
他将两块牙牌捻起来,高高的举起来看着:“咱们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还是玉京的人呢。”
“这个很重要吗?”
洛蔓蔓满眼不屑。
对她来说,有没有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哥哥在一起。
“当然重要了,太重要了,至少咱们……也算是人了。”
洛明轩咧嘴笑了小,将视如珍宝的牙牌小心用丝绢包好,塞回怀中。
田雅苑。
萧言看着忙前忙后,像个普通妇人一样的陆向晚,愈发的觉得要远行的话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样平静且安逸的生活。
真要说的话。
他怕以陆向晚的性子,不会答应。
“你怎么了?从昨天回来后就这样的消沉。”
陆向晚察觉到他的目光,挽起散落在眉前的秀发,轻声询问。
“没有,我就是……我有个……”
萧言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什么话直接说,难道你还会不好意思吗?”
陆向晚嫣然一笑,将煮好的茶推到萧言面前。
“冉儿,我!”
砰!
萧言刚下定决心,准备直接说要去南疆的事情,一声闷响传来。
接着,洛明轩举着巨大的牛头出现在垂花门外。
“萧言,我又回来啦!”
他大笑几声,也不管萧言有没有说让他进屋的话,径直走向厨房:“我去煮牛头,你们先聊,一会儿做完了我叫你们!蔓蔓,你先跟萧言聊几句。”
什么情况……
萧言一脸懵,陆向晚同样是拧着秀眉。
“我跟我哥来投靠你,我们没地方去了!”
洛蔓蔓说话十分直接,端起萧言的茶便喝了起来。
“投靠人是你这个态度?”
“哥,他不答应,咱们走!”
萧言话还没说完,洛蔓蔓当即站起身子,冲着厨房大声叫嚷。
“等等,你们这是……”
这时,陆向晚拦住她,掏出手巾擦掉洛蔓蔓脸上沾着的一点儿灰,轻声问答:“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是听说你们去了江南吗?”
“没有去,刑部把我们的钱全都拿走了,就因为我哥非要一个牙牌,那有什么用!”
洛蔓蔓扁扁嘴,说起那些钱就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