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田雅苑。

萧言苦笑着望向洛明轩与洛蔓蔓。

兄妹二人齐齐低着头,哥哥低头是知道自己帮了倒忙,妹妹则是因为哥哥低头所以跟着低头。

“也不算是帮倒忙,只是我想让她逃出去,现在怎么办。”

“咳咳,这个……不行的话我明天去把她救出来。”

“现在她就算是自己跑出去,圣上也会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

萧言无奈的摇摇头,手指不住地叩击面前的书案。

“你也不要怪我哥,我哥不还是为了帮你。”

洛蔓蔓小声争辩,见萧言面色阴沉的看向自己,她咧着嘴指了指自己的门牙。

“也不怪你们,现在事情算是结束了,圣上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也是无罪之身, 不必再跟着我了。”

萧言摆了摆手,“这一次,你我两清了,你可以走了。”

院内寂静无声。

洛明轩皱了下眉头,拉着洛蔓蔓离开。

“李勇,准备……算了,走吧,陪我去一趟教司坊。”

沉默的坐在院内等到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萧言起身走向们外。

……

教司坊。

魏婴面无表情的坐在窗前。

她不是被抓回来的,她是自愿的跟着回来的。

展露了一次武艺,也没人敢再管她是不是还穿着青衫,只是送来了一套白色的劲装,穿在身上十分干练。

现如今兵营每日有十人盯着这个窗口,门外又有一百余人守着,这一次就是会飞也逃不出这里。

“萧言要是因为你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昨晚,就是洛蔓蔓的这一句话,让她的心颤动了一下,她才答应回来。

可她没想到,父王也跟着被抓了回来。

现在可好,一切都是白搭。

“难道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吗?”

她皱起眉头,她很清楚,现在离开,萧言还是难逃一死。

魏婴正在心猿意马时,身后忽然传来推门的声响。

自从洛蔓蔓离开之后,就没人敢再推门进来,她要用什么,都是叫嚷一声就有人送来。

历经昨日之事,更是没人敢进门,生怕她一怒之下见了血。

现在能来找她的,除了萧言也没了别人。

她眉头微动,转头看过去,“真的是你。”

萧言手足无措的站在桌前,心中都在想着如何道歉才能被接受。

“父王跟我说过,女人带不了兵,也打不了仗,我怎么都不信,父王说女人容易动心,动了心,就没办法再去执着于一件事情,我还是不信。”

魏婴悠悠的说着,手指摸索着光滑的竹窗:“现在,我信了,父王说的很对。”

萧言面露不解,没懂她的意思,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疑惑地‘嗯?’。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动不动就有人叫你恩人,有人为了报恩愿意给你卖命,有人愿意还你一个人情,还有人……则是为了简单的主仆轻易就愿意为了你南奔北走。”

“这些事情,在战场上是见不到的。”

萧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的听着她的念叨。

“军营中我救下的人不计其数,没人念我的好,只会说父王有个好女儿。”

“唉……你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忽的,魏婴起身来到萧言面前。

她一身男子装扮,一袭白袍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雅,再加上她上上等的相貌,愁怨的神情……

“好看。”

萧言下意识的嘟囔一句。

活脱脱的就是从图画中走出来的。

“好看就好,父王总跟我说万事随心,我有时候在想,要不要随心,我欠你个恩情,我还了你,你不要再来了。”

“什么?”

魏婴话锋突然一转,萧言根本就反应过来,尚未等他问出口,两片薄唇已经迎了上来。

我是来道歉的……

萧言一张老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魏婴,“你听我解释,我能解释。”

魏婴秀眉微蹙,她自然相貌身段都不差,从未想到会有人把自己推开。

“我知道你想解释什么。”

她苦笑着摇头,“没关系,不用解释,你愿意拿命换,我也愿意拿我最重要的给你,记住我的话,自此之后,你我再也没有任何任何……任何的关系。”

话音未落,魏婴忽然将茶几上的杯子丢向萧言,在萧言躲开的瞬间,她往前冲刺一步,细嫩的手指准确无误的点在萧言的腰间。

“……两清了。”

魏婴搂住他,将门栓拴上。

……

皇城。

立政殿。

雍帝站在殿外,昂头看着硕大的匾额。

“皇后娘娘……可说过什么话?”

他轻声询问。

面前的小宫女摇头。

“黄生,朕需要安静。”

“是。”

黄生领命驱退一众小丫头,回到台阶下方等候。

朕,也该跟你说清楚了……雍帝长叹一口气,抬脚走入立政殿。

明怀皇后王莹斜卧在镀金镶玉的拔布**,醉眸微醺,泪光点点。

“圣上……”

她瞧见雍帝走了过来,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又出现了幻觉,苦笑着将**的两个空酒坛推落在地,“圣上再也不会来了。”

听到这句话,雍帝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

王莹也许是喝醉了酒,再加上情绪激动,娇喘微微,索性直接躺在**,任由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你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做。”

雍帝的声音传出,王莹猛地坐起身子,转头看向雍帝,怔在原地。

“你知道你只是牺牲品,王渭就算是成了,你也要留在宫中,受尽折磨。”

雍帝的语气中充满责怪。

王莹没有回应,只是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抿嘴挤出笑容。

“朕讨厌士家、世家,王家这么多年安安分分,就为了你大哥,要把一切都毁了,值得吗?”

王莹低下头,还是不言语。

“王渭有能力,朕准许他进入西南边境,意在锻炼他,他与朕年岁相仿,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他等不了,没想到,你们王家竟然也等不了。”

“不过……”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雍帝淡然说了一句,甩袖走出门。

就在他一只脚迈出门的瞬间,殿内忽然传来一阵闷响。

“王莹!”

下一刻,他慌了。

王莹从拔布**撑着身子直接撞在柜子上,鲜血喷涌而出,王莹躺在地上,挣扎的摇晃了两下脑袋,瞧见圣上扑向自己,她用力挤出微笑,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