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意思应当是可以审判陆家三少爷,以此名正言顺的拿回兵权,顺便给其他的几个家族看看。”

“审判?”

魏攸听到王德的话,微微一笑,“就算是陆家答应,恐怕西南边疆的二十万男儿都不能答应,别忘了,这些都是陆家一手经营出来的。”

“……”

王德没有应声。

太子可以揣摩圣上的意思,他不行。

魏攸面带微笑,应酬着来往的大臣,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不清楚父皇的谋划,自然不会所以的去搅和。

不觉间,大典进行到最后,文臣武将该醉的已经醉了。

魏攸喝了好几坛酒,一点儿醉意也没有,将重臣挨个儿送走。

萧言一直坐在角落,不言语也不去敬酒,默默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现在的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知道王渭要干什么,如果说只是为了针对陆家,是完全没有必要带来三千兵马,又让兵马混入皇城。

逼宫更不可能,王家还没有这个实力。

更何况楚王刚失败,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没人会去触这个霉头。

夜色降至。

萧言最为低等的官员,理应是先离场的,可他却留到了最后。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雍帝让他留着,有话要对他说。

大典结束,太子搬到东宫,在朝中要员离开后便跟着离去。

鸿胪寺内外,几百名小太监都在忙活着收拾东西。

早就离去的雍帝此时换上一身金丝便服,叫上萧言走向奉先殿。

御龙道两侧空无一人,跟着雍帝的萧言别无他人。

“萧言,朕今日说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做?”

今天这事儿过去,他想清楚了,与其让萧言意会,不如直接说清楚,免得萧言又弄出一堆幺蛾子,将他的计划全盘打散。

萧言跟在后面没有作声。

“李家之所以能够稳坐与西北边疆,除了可以牵制住楚王遗留的那些兵马,最主要的原因是李家内部纯粹,不像陆家,既有王家人在其中插手,还要面临南越的骚扰。”

雍帝像是在自言自语,轻声的说着:“陆家的兵权很重要,至少现在看来比李家更重要,朕之前让你查清楚李家,你做了,账本的事情,朕不追究,你留在手中也算是给李家一个警告。”

他啥时候知道的。

李勇都不知道我是真的有账本。

萧言心中咯噔一声,眉宇间露出一丝谨慎。

“朕没有想过监视你,监视你对朕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更容易暴露,你有账本的事情是李怀安告诉朕的。”

雍帝随意解释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两人往前一直走着。

沉默许久,雍帝忽然停下脚步,萧言皱了皱眉头,知道躲不过,叹了口气。

“圣上,陆家兵权的事情,微臣看来,很难,这是他们保命的手段,若是真的全部交出去,恐怕……陆家也没有胆子在玉京待下去。”

今天要不是太子机智,可能王渭就夺走了陆家的兵权。

这也是表明陆家与王家关系破裂,到时候陆家兵权丢失,雍帝不会动陆家,王家也会记在心上。

雍帝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微臣此番说服陆文思,完全是因为截取了剑南道监察御史的折子,折子现在就在田雅苑,明日微臣交给圣上,圣上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南边疆,陆家与王家的争斗不断,陆家内部也是争斗不断。”

“陆家旁系的陆成两人忍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窥探那二十万兵马。”

萧言一声声的解释,可是雍帝就是不回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萧言,你还带了别人来?”

突然,雍帝的一句询问让萧言怔住。

他抬头看去,御龙道尽头正站着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男子手持一把短弩,对准了雍帝。

合着刚刚不是对我说话的事情,而是看到刺客了。

萧言刚放下心来,看到黑暗的角落中又走出十来人,心又提了起来。

“又是死士?”

他嘀咕一句,本能的挡在雍帝身前。

即使是这个时候,雍帝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刺客。

“朕,可以饶了你们。”

都这个时候了,别装了!

一听雍帝的话,萧言恨不得回头就给他一耳光。

生死攸关,还有心思装逼?

咻!

弩箭毫无征兆的发射。

萧言眼疾手快,一把扯过雍帝,两人摔倒在地上,有惊无险的躲开这支弩箭。

可是躲开了一支,还有无数只。

只听到咔吧咔吧的一阵轻响,十几人同时拿出手中的弩箭,齐齐的对准雍帝。

“我没武器。”

萧言面色一变,要是手里有武器,他还敢挣扎一下,现在手无寸铁,无疑是死路一条。

这时,一个冰冷的东西被雍帝放在他手中。

他低头看去,是雍帝系在腰间的腰带,纯金铸就,只是稍稍拉扯一下,触动了机关便成了一把纯金打造的长剑。

下一刻,箭雨袭来。

萧言赶忙站起身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开弩箭。

“救驾!”

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这才发现偌大的皇城空地,声音传不了多远不说,这十几人能够在这里埋伏,足以说明周围已经被清空了。

“不会今天要死在这里吧。”

萧言咽了下口水,**开第一波箭雨,他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

他不是李勇那种从小训练到大的。

“你有后手吗?”

他小声询问。

雍帝默默地摇摇头。

“你怎么不留点儿后手啊!”

萧言欲哭无泪的看向雍帝,“之前你不是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吗?”

“护驾~”

正在这时,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一阵铁蹄震响传来。

无数的火把从黑暗中燃起,弓箭手很快便拉弓射箭,将冲向雍帝的十几人射杀在地。

这也太过简单了吧。

萧言瞪大了双眼,将长剑拉扯一下系在自己腰间。

灯火映照之下,无人分得清楚来了多少的兵马。

萧言扶着雍帝,转头看向身后,“被包围了。”

雍帝面不改色,眯眼看着正前方,好一会儿他大笑起来,“王爱卿真是有心了啊!”

“微臣救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话音未落,王渭从兵马中走出来,嘴上说的恭敬,却没有行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