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宰相李怀安宠子不是空穴来风。

宠是真的宠,为了他竟然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正堂内。

萧言看着犹豫不决的李怀安,心中不住地嘀咕。

要是他自己的儿子是李钰这种货色,他早就自己提刀砍了这没用的东西,还事事帮他想?

做梦!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萧言不耐烦地问了一句,顺便补充道:“这可是圣上的心病。”

“萧言,此事非同小可,你容老夫再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好啊,我要是先回去,不过你要是想着让李钰去举报我今天来这里说的事情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他没这个能力,雍帝也不会相信。”

说罢,他便不再管李怀安的挽留,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他知道李怀安有让李钰去举报自己勾结魏婴的想法,不过没用。

魏婴跟他的关系,朝中人人皆知。

就算是捅咕上去,雍帝也只不过会认为李钰在瞎闹,瞎举报而已,因为没有证据。

李怀安看着远去的萧言,左右为难,他承认自己刚刚是这么想的,可往细了想想,让李钰去举报根本就不现实。

难道只有帮他才能替钰儿立功?

他皱着眉头。

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趁乱放走魏婴,这抓住之后莫说是他的官帽,就是他九族的性命都不够往里面填的。

“萧言呐,萧言,你怎么这个时候找上了我。”

……

田雅苑。

陆安站石桌旁,身如筛糠,面如土色,煮茶的双手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而田雅苑内的七名奴仆,无一不是紧张的望着这边,随时准备动手。

一切皆因小院内多出两个身影。

一袭白袍,风流倜傥的是陆文思;另一虎背熊腰,浑似铁铸的,正是冯虎。

经过一个时辰的思考,陆文思还是决定来跟萧言详细的聊聊其中的细节问题。

他不是傻子,没有楚王那股子谋划十年一鼓作气全给毁了的冲动。

既然决定了要脱离雍帝的掌控,那就必须要一步到位,真正的做到自由,而不是打着谋反的旗号去找死。

“他什么时候回来。”

陆文思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哀乐。

可传入陆安的耳中,好像是天塌了一样,他颤抖着嗓音回应:“不,不知道,少爷经常不回来。”

“不回来,很好。”

陆文思听得出来他在撒谎,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陆安此时都快哭了出来,他不过就是回来拿衣服,结果正好遇上了找上门的陆文思。

本来三少爷就自带着一股子戾气,现在经过沙场的磨炼,浑身透着一股杀气,好像随时都会抽刀砍了他一样。

随着陆文思的声音停下,整个前院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在这凝固的空间内行动。

“我以为你不回来。”

正在这时,萧言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萧言面无表情的带着李勇从回廊走来,“既然来了,说明你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多余的话,我就不用说了。”

“单凭二姐,不足以让我相信你。”

陆文思摇摇头,平静的回了一句。

确实如此,萧言在陆家受尽折磨,凭什么要为一个陆家的女人,救下陆家?

不可能的。

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就不会相信。

“我只是为了冉儿,当然我还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

陆文思皱起眉头。

“楚王的女儿也是一枚棋子,她不该这样,你带她走,算是解开我的心结,日后你我两清,就这么简单。”

“你想让我把她送到西北边疆?你可知道这一路上我不可能绕到那里,我也不可能会去西北边疆。”

“你会的,你一定会。”

萧言坐到他对面,四目相对,陆文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三天后,册封太子的日子,将会有一批死士大闹皇城,到时候我会趁乱拿走兵符,这是我最后的退步。”

“我无所谓,主要是,你能走,你父亲能走吗?”

“……”

陆文思面色阴沉,“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走。”

“你大伯会让你们活着回去吗?看来话又说回到了原点上,还不如将计就计,你杀了那批死士,领功之后再将你大伯的事情全盘托出,到时候陆家稳稳的可以保住,说不住那你还可以回到边疆去做你的参将。”

说话时,萧言眉头皱的很紧,他在想关于王家与陆家的关系。

按理来说,在这种紧要关头,王家应该会出来帮陆家一把,或者陆家会求助与王家,为什么不见动静?

“我可以不反,也可以不夺兵符,那么,我大哥在哪儿?”

“他还活着,你的兵马在玉京没有用,没有我,你找不到他。”

“你在威胁我?”

面对陆文思的质问,萧言面不改色,轻声回答:“我只是为了自保,多上一份保险。”

夜,逐渐深了。

陆文思没再多留,起身离去。

他没有办法做到抛弃整个陆家,他跟萧言最大的不同就是,萧言之前没有任何的弱点,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行,他有陆家,还有自己的姐姐和大哥,还有父亲母亲。

“大人,死士需要提前通知圣上吗?”

寂静的前院,李勇轻声询问。

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脱离圣上,可他到底是守着圣上长大的,听说有人对圣上出手,自然是……

萧言没理会,起身回到房间。

与此同时。

宰相府。

李钰听着父亲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皱眉问道:“会不会是萧言这小子下的套,若是救走了魏婴,他反咬一口,说是魏婴交出名单换取自由,说不定我们还会被圣上追责。”

“应该……不会。”

李怀安心里也没底,他想到了这一点,可他想不出萧言这么做的理由。

“儿啊,你也知道,为父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太久了,早早地就该下来了,圣上也有了扶持其他人的意思,若是你能够将这一份功劳揽入手中,到时候朝堂之上,论资排辈,你都会是前几人。”

沉思许久,李怀安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萧言。

对于他来说,这没什么,可是对李钰来说,这一份功劳给他增添太多的助力。

即便是引来江南门阀的不满,那也无妨。

李家的产业不比名单上的任何一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