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当时去见魏婴的，应该就是崔颢了。”
萧言坐在院中，端详手中的腰牌。
陆安守在一边悠悠的看着明月，心念着教司坊昨天冲自己抛媚眼的那名娼妓。
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不多时，李勇与孙堪两人归来。
孙堪昂头挺胸，证明了自己的能耐原来这么令人兴奋。
李勇则是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大人，跟你说的没多少区别，但这牛皮纸用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不可能在两天之内全部找到的。”
“我知道。”
萧言点点头，不是他早早地就有所准备，而是真的无可奈何。
“唉……”
三人同时长叹一声。
孙堪撇着大嘴哼哧一声：“切，这就气馁了？没用的东西。”
无人应声。
陆家。
七录斋。
“他终究是陆家的赘婿，终究是我的……我的夫君。”
陆逊之听完陆向晚的话，脸色愈发的阴沉。
“萧言再过几天就要去江南一带，你知道吗？”
“……”
“这一去，倒不如去战场之上来的实在。”
陆向晚没做声，江南门阀在江南只手遮天，权力之大相当于那里的土皇帝。
六部、三法司、二十四州府处处都有他们的门徒，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萧言这一去，不死也要丢下半条命。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必再多说了。”
“可他现在还是我的夫君。”
此话一出，陆逊之眉宇间的愁绪徒然消散。
冉儿什么性子，他怎么不清楚。
片刻后。
陆向晚离开七录斋，吩咐书香整理东西，径直前往田雅苑。
陆逊之答应她的最大原因，就是单纯的认为萧言这一去就是赴死的，也没必要再跟一个死人较真。
一主一仆两人来到田雅苑。
陆向晚远远的就看到长吁短叹的四人。
“那人不是孙堪孙大人吗？”
她自小就出入朝堂，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认识不少。
历年的文武状元别人看不到，她可是每人都见过几次。
“很厉害吗？”
书香抱着一床被子悠悠的问道。
“厉害，是个精细人。”
陆向晚认真的点点头。
“那我可要多看几眼。”
书香跟着点点头，二小姐可是很少夸赞别人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庭院。
陆向晚冲着孙堪欠身行礼，不等开口说话，孙堪已经张嘴发出惊讶声‘嚯~’。
“陆家二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
陆向晚嫣然一笑。
“有这么好看的娘子还要去嫖，萧大人做的不对啊！”
孙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神情，笑嘻嘻的望着萧言。
“这……”
萧言与陆向晚对视一眼，尴尬到了极点。
“咳咳，孙大人今晚不回去休息吗？”
陆向晚微笑着问道。
言下之意便是他可以离开了。
谁知孙堪脖子一梗，撇着大嘴说道：“回去干什么？我又没老婆，案子不破我还没心思回去。”
“案子？”
陆向晚看向萧言，萧言没做声，李勇在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短的说了一遍。
关于其中的细节问题，包括萧言受伤的事情也都顺带一提。
银色月光下，陆向晚的眸中闪过了心疼，下意识的挪动身子靠近萧言。
疼么？
她想问，倒是没说出口。
萧言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跟她说的。
“什么嘛，那你们为什么要找牛皮纸啊，找人问问火药不就行了。”
就在这时，书香抱着被子往上抖了几下，满眼疑惑地说道：“我听人说私人制作火药很便宜的。”
“你听谁说的？在哪儿听得？”
余音未散，孙堪走向她，冷声质问。
书香本就胆子小，被这么一吓，转身就跑向萧言的房间躲着。
“走吧，我们去乱葬岗看看。”
萧言起身走向门外，孙堪左右看了一眼，也只能跟上萧言的步伐。
乱葬岗作为最杂乱的地方，火药这种东西有人制作流传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几人一同来到乱葬岗，如李勇所说一样，其内杂乱不堪，来往的人恨不得将手中的刀举到空中，稍微见到有人没带武器就想要上去试试真假，看能不能抢到些东西。
“乱葬岗做火药的？没有啊，这东西有也是从外面流进来的，有做火药的能耐，谁还来这儿？”
一男子在李勇的‘询问’下，小心翼翼的推动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唐刀，认真解释。
“看，我就说嘛，还不如从你家那个小妮子嘴里问点儿，比这来得快的多。”
孙堪抱怨着，萧言没有理会他，带着李勇走出乱葬岗。
难道真的要把火药、牛皮纸这些东西挨个儿算个清清楚楚？
玉京每天流通的私货最少也有个几百斤火药，怎么可能查的到。
萧言扶着额头，脑中乱成一团，没有头绪。
正这时，陆安竟然找了过来。
他跌跌撞撞的来到萧言身旁，连声说道：“少爷，崔颢来了，他找到线索了。”
“什么？”
皎月千里，三匹快马往田雅苑赶。
陆安被萧言李勇提在手中，等回到田雅苑他已经被颠的只剩下半口气儿。
“崔大人。”
萧言步入正堂，崔颢正在屋中等候。
“闲话少说，人找到了，是经常在肉铺买牛头的一个少年，他最有嫌疑。”
“你怎么查到的？”
“你只有两个人，兵部有多少人？”
崔颢把画像丢给萧言，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萧言叫住他，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崔颢面带微笑，“萧大人如今是圣上身边儿的红人，在下怎么说也要沾沾光。”
“……”
萧言目送他离开，拉住要去追问的孙堪。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是不是为了帮魏婴。”
“现在问有意义吗？就单凭我一句话，你想怎么做？”
萧言没理会他，打开卷轴，画纸上画的正是洛明轩的相貌。
在角落记录了一个地址，是洛明轩现在的居住地。
沉默中，萧言甩了甩手，转身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你不追查了？”
“现在去打草惊蛇，明天再去。”
萧言随口说了一句，回到房间。
院内孙堪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陆安无奈的带着孙堪去了自己的房间睡下，田雅苑本来就不大，空闲出来的只有一件柴房，那唯一一件客房已经给燕如玉睡下了。
孙堪这样的一品官员，总不能让他去睡柴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