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默默的等着马车停下。
直至被人牵引出来,解开眼前的眼罩,萧言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刺眼的光芒射入眼中,他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狭小的房间中,四周站着十几名黑衣人,每个人都面带黑纱,手持刀盾,死死地盯着萧言,生怕他作出什么逾越规矩的动作。
萧言也不着急,环顾四周,陆文新就在他,一样的刚解开眼罩,还在适应眼睛。
“这里就是极乐楼,孟大人说既然都是同道中人,那就一起过来耍耍。”
陆文新上前搂着他的肩头,带着他往前走去。
一路上递交了近百两银子,两人这才来到一处巨大的房间内。
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房间内,总共有二十几张桌子,每桌都有巨额银票,坐在桌前赌的人无一不是双眼放光,望着别人的目光带着血腥,好像自己只要输掉这一局,就要跟别人玩儿命。
极乐楼似乎也防备着这件事,来往穿梭的人全都是呼吸均匀,身形高大的打手。
“这里是最底层的,也是最便宜的,赌注为三千两,再往上就是五千两,孟大人在自己的房间,赌的是一万两的。”
说着话,陆文新便轻车熟路的带着他走向楼梯。
“一万两……一局么?”
萧言瞪目结舌。
一个布政司参政就能如此夸张,那李怀安岂不是两袖清风?
“一局?”
不等陆文新接话,一旁陪同的人面露轻蔑,“一万两是底,一局下来最少也得个十几万两。”
妈的,朝廷每年的军政才多少万万两。
这极乐楼一个月岂不是就赚回来了?
萧言心中掀起惊天巨浪,脸上却带着微笑,跟在陆文新身后走进四楼最角落房间的门。
门推开的瞬间,少女们的莺声燕语传入耳中。
房中十几名衣衫不整的少女正围在一名中年男子身旁叫嚷着加油,而赌桌这边,则是同样坐着几名少女。
几人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中年人,等待着中年人的回应。
“买好离手,孟大人,您买好了吗?”
摇骰子的少女抖动胸前的两块肥肉,撒娇似的问着。
中年人轻笑一声,随手便摸在身旁俏佳人的脸上,“大,五万两。”
“嗯~怎么才五万两。”
“那就十万两。”
一听少女嗲声嗲气的话,中年人当即甩手又加上五万两。
“开,大,恭喜孟大人!”
摇骰子的少女打开骰盅,笑靥如花。
萧言两人站在门旁,默默的关上房门。
“孟大人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小心着些,想赚钱啊,就得忍着。”
陆文新小声叮嘱萧言,眉宇间尽是担忧。
毕竟萧言平时做事不按套路出牌,天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叫嚷着抓人,到时候弄得自己也跟着倒霉。
萧言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一刻钟后。
赌局结束,孟攸示意其他人先离开,自己留下了两名最俏丽的少女。
他转头盯着萧言,上下打量几番,“你就是陆文新说的萧言?”
“正是,想跟大人赚一笔大的。”
萧言笑着说道,正要往前走,头顶忽然滴落一滴水,正滴在他的头上。
“过来坐吧。”
孟攸见他昂头看着房梁,笑道:“别看了,我在这里一年多了都不知道这是何处,你能看出来?”
“大人都看不出来,小的怎么看的出来?”
“嗯~中听,来,拿去花。”
孟攸随手扔给他五千两银票,“你打算带来多少?”
“大人说多少,我就带多少,水会嫌钱多呢?”
萧言躬身深深地行礼,咧嘴笑道:“再者而言,小的,也不懂这些高深莫测的摇钱法,只能仰仗大人了。”
“很好!孺子可教,来,本官就跟你多讲一些。”
孟攸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奉承,练练招手叫来陆文新,笑着说起赚钱法。
……
城南,鸳鸯楼。
魏婴跪在地上,双目无光。
一旁的魏守则是战战兢兢的说完在陆家发生的种种。
二者身前坐着的正是魏恪。
他面带微笑,“真是苦了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只怪我自己。”
魏婴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冷冰冰的。
“不过,杀人放火倒不是好办法,依我看,还是要慢慢来。”
魏恪抿嘴轻笑:“若不是听魏守说起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没注意到你竟然调来了这么多的死士。”
“七人而已,足以杀了萧言。”
魏婴昂头看向父王,眸底蕴含的怒与恨浓郁之极。
魏恪像是没有看到,微微一笑:“这么简单就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你应该让他株连九族才是。”
“对,株连九族!”
魏婴连忙点头。
“这就对了,别忘了,万事咦大局为重,别以为这是在家里。”
魏恪欣慰的点点头,示意她起身。
后者恭敬的行礼,转身拉开门,门外站着七名男子,七人面无表情,眼底无光,好像死尸一样站在那里。
“你们回去吧。”
“不。”
魏婴余音未散,魏恪忽然叫住他,指着七人说道:“去吧,来都来了。”
“爹?”
魏婴满脸不解。
“受此大辱,你若是真的忍了,萧言肯定要记住你,到时候,你不是又呗盯上了?”
……
皎月千里,树荫摇曳。
萧言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协商,孟攸让他拿出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我去哪儿偷啊!”
萧言苦着脸,只怪自己太过于心急。
极乐楼在三山门外的哪儿啊……位置大概就在这一带。
他回到书房,迫不及待的打开地图对照。
可越是对照,他越是发懵,马车停下的位置大概就在静观寺附近。
可那里他去过很多次,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寺庙啊!
一念至此,他按照更快的速度计算起来,没准儿马儿是好马,跑得更快也说不定。
嗖。
正在这时,一道银光穿透竹窗,他侧身一躲,银光钉在桌上,一柄飞刀入木三分。
又有刺客?
萧言抄起毛笔打翻油灯,转身便藏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遇到过这么多次刺杀,他应对起来是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下一刻,他愣住了,刺客不是一个人,而是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