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是谁?”
老爷子年事已高显然没认出萧言,但他眯着眼睛扫过了萧言以及他身后的柳黎,瞧见了他们手腕上的墨玉路路通手串。
“难道你们就是代老大提到的天樱武士?”
老爷子口中的‘代老大’就是代善敬。
萧言将错就错,点头回应:“对,麻烦您老人家告诉我们,他们带着货去了何处,代老大吩咐我们来传话的,这双峰山都烧着了,怕招来对手的注意。”
“是啊,金主那边要的人头都拿到了,代老大急着去送货,就将押运货物的事情交给我们了。”柳黎很配合的接话。
那老爷子浑浊的眸子瞬间一亮,对萧言笑道:“拿到金主要的人头就好,这下我又能多分十几根金条了,押货的兄弟都在前院吃东西呢,说是要等到天黑,等不到老大就准备先送货去呢。”
他说完从矮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罐酱菜:“喏,这是肉末酱菜,你们别嫌弃,前院还有面条和饼,配着吃吧,吃饱了好去送货。”
萧言发现这老爷子倒是挺热情的,柳黎接过酱菜道了声谢。
在去前院的路上,萧言他们和老爷子聊了几句,才知道老爷子是村里的人,之所以帮黑市的人提供食宿就是为了多赚点银子给老伴儿治病。
这落寞的小山村人不多,但每家每户住的地方倒是很大,栅栏圈出来的院子种了果蔬,还搭着葡萄架,老爷子说前面还有菜圃。
萧言把话题往黑市押运队的生意上拉,想摸清楚老爷子究竟怎么和这些人认识的。
“我知道这些黑市的生意见不得光,可我没有办法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昧良心的钱也得赚,这世道没了钱连病都看不起,我儿子征兵入伍,那是喜欢打仗吗?”
“那是当地的县衙抓壮丁抓去的,嘴上说的好每月会给家里送一两银子,还讲什么忠义,驻守边关,可他们的孩子却娶妻生子官运亨通!”
“我没了儿子,现在只想要救老伴的命,让我干啥都成。”
老爷子边说边抹眼角的泪,也不在意萧言和柳黎听没听。
他们顺着凉棚前的鹅卵石小路七拐八绕,往前院走。
萧言其实有点动容,他知道这小村子没多少人,但不知道还存在抓壮丁的事情,看样子村子里剩下的空巢老人了。
难怪院子里种了这么多瓜果蔬菜,是要自给自足。
若是有个三灾五难,头疼脑热就更麻烦,老爷子的妻子中风瘫痪在床,身边离不了人,这才走了这条路。
很多时候,忠奸善恶都是一念之间。
“老爷子不嫌弃的话,我这小兄弟懂点医术,让他帮忙诊个脉?”萧言主动建议。
他此番来的目的,除了借助滑道离开双峰山之外,就是把黑市知情人都灭口。
代善敬被活捉的消息,决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惠妃那边,甚至外戚党都会有所动作,万一查出代善敬和真正的惠妃的关系,必定会销毁相关证据。
灭口这样的血腥的事情,实在不适合让老爷子旁观,还不如用这个借口让柳黎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
“真的吗?”老爷子也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好事,一个劲儿的对着萧言和柳黎道谢。
萧言对着柳黎说道:“那你陪老爷子去给病人诊脉,我去前院和押运队的兄弟汇合。”
柳黎听懂了弦外之音,连连点头。
“穿过前面种菜的菜圃就到前院了,我就不送你过去了。”老爷子给萧言指了指路,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柳黎往东边的耳房赶去,急着去见卧病在床的老伴儿。
萧言目送他们渐渐走远了,才转身握住了刀柄往前院走去。
其实,他看着这农家小院心里有几分怅然,这般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沦落成了黑市的接应地点,朝廷和地方官员都责无旁贷,甚至连他这个大将军都有责任。
他长吁一口气,想着先解决眼前的麻烦,等天下平定,外戚与藩王最后两个派系彻底扳倒之后,或许能够还百姓们个太平盛世。
前院那些正在胡吃海塞的手下们,倒也不挑剔,没有大鱼大肉也依旧有办法打野兔山鸡,总之不会亏待自己。
烤的滋滋冒油的野兔山鸡飘出香味,吸引了旁边几个吃面的人,他们还商量着要不要再去打几只山鸡时,有劲风袭来。
猛烈急促的风声随之而起,震耳欲聋的拔刀声让前院被肃杀之气笼罩。
那帮人有些还没来得及去拿兵器就被萧言斩于刀下。
“是萧言!!”
“萧言居然追到这里了……”
那些目睹过萧言出手的喽啰们都莫名紧张起来,纷纷攥着手里的刀。
“老大不会出事了吧?!”
“兄弟们,我们拼死也要护住老大让我们押运的货。”
这帮人即使害怕萧言,却依旧攥着刀往前冲。
几个手脚麻溜的没有硬碰硬,而是抻着萧言的注意力被分散,眼疾手快的去点火药,要炸死萧言,同时往铜火铳里装弹丸。
“萧言,你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炸死你。”
“快,快扔火药,兄弟们记得闪——!”
没等‘闪开’两个字说出口,突然‘砰砰’两声巨响传来。
粉尘弥漫开去,被炸伤的人四肢不全,血腥味甚浓,连方才烤的外焦里嫩,焦黄酥脆的野兔和山鸡都被炸在土里,前院的院墙都炸开了一个洞,这动静估计柳黎和那老爷子也能听到的。
“萧言被炸死了没?”
“让拿着火铳的人过去看看,万一萧言没死,好及时——”
说话的人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盯着萧言那道苍劲颀长的身影,冷汗如雨。
他们很快意识到萧言根本没被炸伤,可手握炸药以及铜火铳的人,都被萧言的刀锋抵着脖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别以为你功夫好我们就怕了,大不了一起死!”
“就是,我们做一行的早就见惯生死了,萧言你有本事就杀啊!”
握着铜火铳的人将铜管枪口对准萧言,嘴上说的义正言辞,可因为过分紧张的缘故,肌肉都紧绷着,连声音都在发颤。
萧言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人有多么恐惧:“有火药和火铳我就会怕吗?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话音甫落,血光四溅,萧言刀锋上又多了两个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