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山看了萧言一眼,又慢吞吞的走过来冲着黑熊颤颤巍巍的说道:“对……对不起。”

其实,在练武场过招时,蒋小山就挺佩服黑熊的功夫,只是拉不下脸面道歉而已。

“我原谅你了,大哥说你以后也是我的哥哥,你会宠我的,对吗?”

熊抬头看向蒋小山,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带着点稚气,瞳仁极黑,显然是不谙世事,尚未蒙尘的模样,看得他心头一软。

“你放心,以后我这个哥哥肯定罩着你。”蒋小山说完又自愧不如,摸了摸鼻子说道。:“虽然你也不用我找的,你的功夫可比我好多了。就刚刚那一掌拍的,我现在还疼呢。”

黑熊听他这么说,也呵呵笑了起来。

蒋小山是个粗人,不如陆海和白将读书多,他说话糙,但为人是很憨厚直爽的,倒是和黑熊脾气更贴合。

“喏,大哥给的桃花酥糖,你要吃吗?”黑熊将桃花收藏一分为二,递给了蒋小山大的那块儿。

“当然吃!”蒋小山接了过来,‘咔吧’咬碎:“陆海说你喜欢吃糖,下次给你多带点。”

众人瞧见他们关系缓和,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谁也没想到之前大打出手的两个人,此时和好后还一起分糖吃。

这天晚上众人一起推杯换盏。现在吃东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闲聊之余自然也提到了后续的战事,陆海江赤东最近的近况事无巨细都汇报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凌水河接应的货船比计划中晚到了几天。

“可能是仧耽搁了吧。”曹岩作为漕运帮的老大,对自家的货船了如指掌。

“凌水河他与赤东交界的区域水流湍急,再加上还要避开扶桑天樱的人,沿途必定耽误功夫。”曹骏也补充了一句。

萧言放下手里的酒杯:“暗哨传来的军报呢?让我看看目前货船行驶到了何处。”

陆海将揣着的军报直接交给了萧言。

区别于真金白银,辎重军械,还未抵达赤东的货船上装载的全部都是彬州太守和阉党利用港口走私的私货。

大多都是文玩字画,瓷器陶俑,最讲究运输的方式,最怕受潮,船身颠簸也会引发磕碰,所以也是耽搁时机的原因之一。

萧言看完军报之后递给了白将等人,示意他们也都看一下。

目前在凌水河上游驻扎这扶桑和兲樱人的军队,而且按照陆海汇报的细节,立夏前后有不少可疑人员,扮成行商,走私贩子出入凌水河,怀疑是天樱与扶桑派来的援军。

“如此说来,我们要商量对策接应货船。”曹岩第一个表态:“我们曹云帮的兄弟都是有街头暗号和命令的。若是遇到可疑人员,必定会飞鸽传书,既然对手是扶桑和兲樱人必定会拦截消息。”

“没错。”陆海点了点头:“从赤东到凌水河,除了鹰隼和海东青,可以传递密信,其余的都要靠轻骑暗哨传信。”

萧言和众人商议如何避开凌水河上游的扶桑和天樱兵马,暗中接应货船。

鲁银这边也没有闲着,他在夜色中目送花江春树与手下的精锐,期待天亮前的交战。

半个时辰后,凌水河上的货船被花江春树带人血洗,一个活口不留,尸体丢到了凌水河里,手下的精锐都手脚麻溜的清洗船板上的血。

几个被严刑逼供,伤痕累累的船员早已折磨的不人不鬼,手脚的指甲都被拔掉不说,还将装满老鼠蛇蝎的袋子套在人的脑袋上。

被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精神必定崩溃。

花江夏树抱着手臂,坐在琉璃等下,眉眼间染着森然的戾气,用大雍话说道:“把你们接头的密语暗号都如实告诉我,否则下一个被老鼠蛇蝎啃咬脑袋的就是你了。”

“我……我说了也是个死!”

那人硬抗着不肯说,试图跳船,没等他起身就身首异处。

飞溅的血染红了花江春树的袍子,他不悦的挑眉:“下一个还不说的话,直接丢到凌水河边的山洞喂狼好了。”

跪着的一排人里,有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他的女儿藏在船上,迟早会被搜出来。

目光飘忽不定,显然有些发怵。

“你,过来!”花江春树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那皮肤黝黑的汉子瞬间被人一脚踹了过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不是这个船上的船员。”

“我是沿途爬上船偷东西的,当真不知道您问的接头暗号和密语,求大爷饶我一条小命。”

他连连求饶,跪着磕头,声泪俱下好不感人。

“你说你是偷东西的?”花江春树低头冲着他笑了笑。

那笑容让人头皮发麻,后背生汗。

“是,我真的是偷东西的。”汉子说完扯开了衣襟:“大人请看我这藏着最好的鼻烟壶,空雕刻的蓝田玉,用一幅字画。”

花江春树仔细看了看他怀里揣着的东西,像是信了三分。

可没等那汉子松口气,衣服的前景被人猛的一勒,猝不及防的被拎了起来。

“咳咳咳……”那汉子一度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频繁咳嗽,凌空的双脚胡乱蹬着。

原本藏在船里的小姑娘瞧见这一幕,哭的撕心裂肺:“放开我爹爹,放开我爹爹,你们别欺负我爹。”

“搞了半天还有个小娃娃,你们怎么搜的船?”花江春树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的一戳。

站在一旁负责收船的手下你觉得脖颈剧痛,“啊”的惨叫一声,直接倒地不起。

那汉子没想到花江春树连自己人都杀,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再问你一次。”

“暗号和密语究竟是什么?”

他询问的同时,抬手抚摸了小姑娘的侧脸,动作极其温柔,可眼神满是煞气。

眼看他带血的手指要用力时,那黝黑的汉子又惊又怕,连连开口:“只要别伤害我的女儿,我都告诉你!”

可一刻钟之后,这对父女的尸体依旧被丢下了船,在他说出接头的暗号和密语时,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资格了。

“萧言,我很期待和你交锋,别让我太失望就好。”那人用帕子擦拭指尖的血,阴恻恻的脸上挂着森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