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萧言与白将最先汇合,自然知晓了太守、盛家、曹家之间利益捆绑的由来。

等徐进抵达约定地点将活物转移以及曹骏被关押的细节都一一讲明后,萧言很快就有了对策。

“我们掉包的钥匙被曹岩交给了太守大人的管家,白将既然见过那管家,你就易容成他的样子,去接近太守。”

“至于徐进,你回到军营,想办法再次给曹骏送饭,将这药粉添加到酒水饭菜中。”

萧言递给徐进纸包的药粉。

“不会是毒药吧?”徐进问。

白将笑了笑:“放心不是毒药,你照做就好。”

他说完看向晓燕,问:“那大哥你呢?”

“我自然要去跟踪曹岩的,他运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萧言笑着意味深长。

三人分头行动。

萧言来到彬州最大的港口,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了曹岩,他正在一艘货船上,身边站着年近花甲的老者,身体精瘦,鬓带白霜。

“大公子,货还在老地方,老朽备好了船。”老者话锋一转:“不过,管家说昨晚拿到的钥匙有点问题,密室的门打不开,让老朽问问你。”

“怎么可能?”曹岩惊诧片刻,很快冷静下来,问道:“醉仙楼那边查了没,这书信和钥匙都是信使送来的,有没有可能半路被人碰过?”

老者回答的很快:“醉仙楼那边倒是查了,那信使说自己进入天字号厢房时,意识昏迷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以为是日夜兼程累的,看来是被人盯上了。”

“这说遇到高手了?”

“否则怎么环环相扣,唯独钥匙掉了包。”

曹岩笑了,脸上的横肉颤了颤,本就凸出的颧骨格外明显,带着抹戾气。

“太守大人也是这个意思,担心是勾结外戚党的盗匪所为,还得麻烦大公子去交涉一下。”

事情的发展完全朝着萧言预想的发展,彬州的局势对立面很明显,盗匪依靠的外戚与抬手曹岩是敌对关系,而且双方都实力非凡。

盗匪头目能截获曹岩的船说明伸手不凡,而抬手的剿匪大军能活捉匪盗自然也不弱。

此时信差中的信物钥匙被掉包,自然会让他们彼此怀疑。

萧言顺理成章跟着曹岩就能够见到盗匪的头目,到时候从中插一脚,激化矛盾,到时候双方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螳螂和蝉斗个你死我活,萧言这只黄雀才能赢到最后。

两个时辰后,曹岩挑了几个手下来到了依山傍水的彬州交界处,山上是盗匪头目的老巢,水的上游也扎了水寨,亮着用竹排将山营水寨连城一片,规模堪比军营驻地。

水陆皆占据优势,足以自给自足,难怪能够和漕运争长短。

萧言靠着出神入化的功夫全程尾随曹岩,看着他们白山们进入山寨后,也只身来到山顶先把路线摸排清楚。

此处环境相对封闭,曹岩也是有气魄带着几个手下就直接来交涉,可见和盗匪头目分外熟悉。

等下表演居高临下查清楚大致的路线之后,继续锁定曹岩。

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半山腰的院子,大门开着,花草菜圃清晰可辨,给人世外桃源的错觉,而盗匪头目躺在槐树下的石条凳上,翘着二郎腿,是个方脸宽额的汉子。

他穿着粗布衣裳,长发随意用木筷簪着,石桌上还摆着色泽鲜亮的腌肉。

“曹岩,这个时候你不去装货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那汉子笑道:“我还等着你做完这单分钱呢,毕竟瞒着两头的大人物,总担心夜长梦多嘛。”

夏日的山上很凉快,又邻着河水,风吹过格外舒爽,可萧言却只觉得瘆得慌。

盗匪头目的一句话足以让萧言惊讶,和他预想的不同,这两人并非剑拔弩张的关系,而是瞒着各自的靠山,早就勾结联手了。

难怪曹岩的货船会被打劫一空,而太守这边也能尽快抓捕到盗匪,这一来一去耽搁了时间,玉京的人肯定会催促,再多给些好处让太守这边赶紧找到货运送到京中。

而曹岩和盗匪就是看准了这其中的利润,两头都占好处,多捞一笔银子。

“既然怕夜长梦多,为何还要动手脚?”曹岩斜乜了对方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憎恶之色。

原本怡然自得的汉子闻言惊坐起来:“曹岩,你这是何意,我坐等着分银子呢,怎会动手脚,从他手的军营出来才一天一夜罢了,你少他娘的冤枉我。”

“冤枉你?”曹岩冷笑:“醉仙楼送信的人被人暗算,那钥匙都被掉包了,难道不是你做的?”

听墙角的萧言虽然没猜到这两位的关系,不过倒也不影响全盘计划,靠着一把掉包的钥匙,让几方势力互相猜忌怨恨就足够了。

“放你娘的屁,曹岩,我吃饱了撑的去暗算信差?!”

“谁知道是不是你背后的人要求你这么做的。”曹岩冷声劝道:“我知道你和我立场不同,但我们能合作这么多次,就是看不惯那些高官权贵拿捏我们,听我话把钥匙交出来,干完这一单,我们能赚不少,至少后半年不必冒险了。”

被冤枉的盗匪汉子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他确实没干这事,急得都蹦起来了。

“曹岩,真不是我干的,我哪儿给你钥匙啊!”

“得了吧,除了你,彬州哪有敢在醉仙楼动手的。”

曹岩深呼吸,强压下喷涌的怒火,继续说道:“这批货你也清楚,是抬手和阉党克扣萧言军粮军饷搞来的,数额大,光是金条金器就上万两 ,咱们多分一笔不好吗?还是说外戚党会给你更多,才——”

后面的话没说完,那盗匪头目就一跃而起,冲着曹岩打了过来。

萧言作壁上观看热闹。

打红眼的曹岩落了下风,毕竟他人手不足。

“曹岩,我本就是流民出身,为生计做过山匪水贼,靠着外戚扶持才在彬州有了根基,但我不蠢,不愿意被他们当刀子使,所以才和你联手,我没做过的事儿不会认!”那汉子说道。

萧言‘啪啪’鼓掌:“说的好,你确实冤枉,这钥匙在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