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两个将领叫自己人过来协助,韩丹就一枪刺穿了一名将领的咽喉,剩下一名将领惊慌失措想要逃跑间,被韩丹韩鼎一枪刺中,当场毙命。
随着韩丹韩鼎杀上坡道顶部,哪里还有凤仪军士卒能再冲下坡道阻拦往上冲的神武军士卒,他们光是因为韩丹韩鼎就已经焦头烂额。
当神武军冲上山坡顶部后,战况当即开始往一面倒的方向发展,位于坡道顶部的凤仪军士卒被接连砍杀,一股脑的倒在血泊中,血液汇聚成河流,顺着坡道一路汩汩不断的往下流淌。
仗已经打成了这副样子,方弦月哪里还有信心将萧言一行拦在铁盔坡外面,他当即下令撤军,头也不回的往凤翔府城墙方向狂奔。
在此作战的凤仪军士卒们见到自家将领逃跑,哪里还有其他心思,为了跑得快些,甲胄武器连同身上的其他负重全都丢了一个精光,一个个都想比自己的同伴跑得更快,好让落在后面的同伴充当自己的替死鬼。
更有甚者,不断推倒自己人,用自己人的性命来充当自己逃跑的盾牌。
神武军乘胜追击间,砍杀了大量逃跑的凤仪军士卒,能活着逃回凤翔府的凤仪军士卒,连原本数量的一半都达不到。
方弦月狼狈逃回城内后,愤恨的捶打着墙壁,一想起自己先前冲着萧言放出的狠话,他羞耻得都生起从城墙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心思了。
得亏自己说起码能在铁盔坡拦截萧言一行至少五天的时间,没想到在神武军之锋下,他连半天的时间都没撑住,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再看逃回城内的凤仪军士卒,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的不在少数,颓废的坐在地上或者干脆躺倒大口喘气。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方弦月心中无比郁闷。
这时候,跟着方弦月最久的一名老卒走到方弦月的身前,询问方弦月现在应该怎么办。
瞬间沉默下去的方弦月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自己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定主意。
要说弃城逃跑,那简直是奇耻大辱,一旦失去军心,以后他还能拿什么立足?而且他也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折在萧言手里。
可要是不逃跑,单凭眼下低迷的士气,要是萧言再攻城的话,他们到底拿什么守城。
方弦月思索间,一旁的老卒叹了口气,对着方弦月低声说道:“将军,要不我们还是撤退吧,神武军明显不是我们靠着这点人数就可以抗衡的敌人,只怕也只有调集整个秦凤路部队才有可能与之一战了。
眼下兄弟们都被神武军打怕了,他们哪里还能守得住城池,现在逃跑多少还能保留一些活口,可要是守城,没准就要全军覆没。将军,你看?”
又思索了一会儿的方弦月, 冲着老卒连连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能撤,绝对不能撤!”
老卒一愣:“可是将军,眼下的情况实在不是能凭借一厢情愿逆转的,您……”
方弦月暗暗咬牙,抬手打断老卒的话。
说句不好听的,他自己凤翔府的部队大部分都死在庆安府外面了,还跟着他的不过几千号人,要不是庆州和京兆府的部队前来支援,他连铁盔坡一战都打不了。
庆州和京兆府的将军死在了韩丹韩鼎的手里,手底下的部队又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一旦方弦月决定撤出凤翔府,庆州和京兆府的部队多半不会听自己的话,会直接鸟飞兽散。
而他们还停留在凤翔府内的话,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听自己的命令。
方弦月的部队几乎打光了,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这部分力量,不管怎么说也得握入手里。
他已经和萧言结下深仇大恨,萧言必然不可能接受他的投降,而想要在凤仪军这边立足,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不行。
要是他变成一个光杆司令,就接连吃的这些败仗,足够魏王把他全家抄斩了,而有着兵力在手的时候,魏王作出惩罚的时候也会过脑子,会担心方弦月会不会带着人反。
再者,守城未必没有机会。
他方弦月在城内苦心钻研这么多年,从各处找来饲养收集的毒物多得死,如果能完美发挥这些毒物的作用话,没准可以对着萧言一行造成极其沉重的打击。
这样想着,方弦月当即对着老卒开口:“你去通知大家,就说兰州、西宁州、熙州的援军,最晚不过三天便可抵达,让大家再多支撑一段时间。”
老卒满脸疑惑:“是有斥候过来传消息了?您之前还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城池守住,把城里的兵器库打开,把武器和甲胄全都发给丢弃武器和甲胄的人,另外,把我府邸里的毒药和毒物全都取出来,往城墙上运输。
再找人头,从城里搜罗一些酒水和大型牲口过来,好好让士卒们吃上一顿,我再亲自讲话一次,总能提升几分大家的士气。”
方弦月说完,面色凝重的拍了拍老卒的肩膀,“你跟着我的时间很长了,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清楚。这次要是城池守不住,我们绝对没有好下场,要是弃城逃跑,我们照样没好日子过,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上一把,只要赌赢了,我们总会有翻身的机会。”
老卒默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这里。
不多时,方弦月府邸里的毒物和毒药开始陆陆续续往城墙上运送,一坛坛堆放在城墙垛口的药物看得人眼花缭乱,一只只关着毒虫的笼子更是让城墙上的凤仪军士卒心里发毛。
随着方弦月登上城墙,城墙上的士卒和往城墙上运送辎重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方弦月的身上,想看看方弦月究竟是要做什么。
方弦月扫了一眼城墙上下的人,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诸位,我想你们也应该得知了消息,兰州、西宁州、熙州最迟两天后赶到,所以我们务必要将城池守住。”
“我知道,大家刚在铁盔坡战败,心里没有底气,可这场仗就真的和你们认为的一样,再也打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