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流浪 卷八第二十四章 黄牛党四:挫折

阿新正式加入黄牛党后,接受支部书记的“党章教育”,还要用实际行动来宣誓,实际上就是接受“训练”。前两项训练阿新勉强通过,第三项因为是“真戏真作”,让阿新去侍候同住的一个生病的黄牛,还要将自己赚来的钱分给他。阿新难以忍受,瞒报赚钱所得。书记故意耍弄他,说要他去侍候女黄牛,阿新信以为真,想入非非,立即被书记臭骂了一顿:?

“换个女的你就乐意侍候了?你分明是想占人家便宜。\你小子他妈的重女轻男,sè心太重!”?

阿新只得诺诺,不敢回嘴。书记念阿新这些天毕竟辛苦了,也不再难为他,但是说他“党xìng”表现不强,要延长“预备期”一个月。?

最近这段rì子,商店打折送券的活动少了,黄牛党纷纷转移战场。阿新所在的这个黄牛党转移到了一家艺术中心来。原来这家艺术中心邀请到世界一流的男高音歌唱家开明星演唱会,连演七场。\据说人气很旺,场场爆满,黄牛纷纷“闻腥而来”。?

明星演唱会的票价贵得惊人,最差的位子也要二百元,最好的二千元。要做这种黄牛生意,没有大量现金不行。无奈,阿新的黄牛党有规定,最多贷款二千元,要多贷就得付利息。阿新忍痛贷了五千元。不过他还未做过这种生意,不知怎么着手。书记告诉阿新,先要搞到票。搞票途径一是收购退票,但这要碰运气;二是高价买进,但高多少,自己把握。\把握不好要赔本。阿新听听简单,等到自己去做了后,发觉还真的不容易。首先,想要退到票简直比登天还难,站一整天都不太会有人来退票。偶尔有个退票的,黄牛纷纷围上去,你抢我夺,那人早吓得逃走了。其次,高价买进。这个倒是随时都有。无非是黄牛倒给黄牛,当然也有些是团体票多余的拿来加些价赚些小钱,能碰上这个算是好运气了。黄牛也有通天的,能搞到一些平价票。\但这些票数量有限,怎么也轮不到给阿新。?

阿新拿着五千块钱战战兢兢,第一天根本不敢轻易出手。第二天阿新开始沉不住气。他觉得这五千元钱有些烫手,迫不及待地加价买了两张五百元的票子,花了一千二百元,每张加了一百元。阿新算术再差他也会算,必须以六百元以上的价格出售才能赚到钱。他只怕亏钱,收进来后就急于出手。离开演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有人以每张六百三十元问他买,阿新见已有赚头,连忙出手。\正当他为赚到六十元而沾沾自喜时,没想到临近开场,票子越加紧俏,他眼睁睁地看着五百元的票子炒到七百元黄牛还不肯出手,最后,在开场前五分钟,每种价位的票都疯狂地翻了一个跟头。阿新懊恼地直叹气,白白丢掉了近八百元的赚头,真是拾了芝麻丢了西瓜。?

第三天阿新收进了五张四百元价位的票子。因前一天票价火爆,出让者每张要加价二百元,阿新共花了三千元。\他学乖了,不轻易出手。一直坚持到开场前半小时才陆陆续续一张一张地脱手。而且他也知道越临近开场,票子越紧俏,价格也就开得越高。就这样,他五张票子最终在开场前全部出手,总共赚得一千多元。阿新简直要飘起来,晚上睡觉都在笑。?

第四天阿新如法炮制。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开场前半小时竟然下起磅礴大雨来,剧场外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逃剩几个铁杆粉丝和手中握着大量票子的黄牛。\黄牛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阿新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变故,呆若木鸡,不知所措。那几个铁杆粉丝倒反而笃定起来。他们挑剔地看着黄牛手上的票子,大幅砍价,一千元的砍到五百元还摇头。离开场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阿新像突然醒过来一般,再不出手,这些票子就要变成几张废纸,一钱不值了。今天他可是总共花了三千五百元收进的五张五百元的票啊!他疯狂地将票子塞到这些粉丝们的眼前,近乎绝望地喊着:?

“拿去!拿去!贱卖!贱卖!”?

疯狂叫喊的黄牛太多,阿新的声音只能淹没其中。\总算有两个粉丝缓缓地注意到阿新。拿过他手上的票,看看座位还算不错,瞥了阿新一眼道:?

“二百五一张,我们要四张。”?

二百五?阿新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粉丝见阿新犹豫,马上转过身去。阿新这时不知怎么忽然绝望地叫道:?

“拿去!”?

粉丝们塞给他一千元扬长而去。阿新呆呆地拿着一千元钱和最后一张票子,这时剧场已经拉响了开场的铃声。黄牛们简直像丧家之犬一样在雨中乱窜,可是剧场门口几乎没有粉丝的身影了。手中这最后一张票子难道真要成为废纸了?已经亏得一塌糊涂了,这一张无论如何我总要收回一点。\阿新心有不甘地挣扎着。没有人要,我不是人吗?我自己进去看了就等于七百元一分没亏。对,进去看!阿新浑身湿漉漉地走进了剧场。?

剧场里好多空位,阿新想今天不是我一人亏,黄牛们都大亏特亏了,心里稍微平衡些。帷幕已经拉开,一个洋鬼子在台上引吭高歌,唱什么阿新一窍不通。看到旁边的观众都凝神倾听,他只好装作很有味地听着。可是这些西洋歌剧的歌曲,在阿新听来,不是狼嚎就是鬼哭,完全没什么好听的。后来总算报幕员上来报下面一个节目《塞尔维亚理发师》,阿新才有些期待,他想看看洋理发师是什么模样,他们怎么剃头。可是他很失望,上来的演员并没有手拿剃头刀,而且也不表演理发,还是双手捧着胸,要么好像有心脏病似地呻吟,要么昂起头一个劲地“啊啊啊..….”。阿新疲倦极了,眼皮开始粘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给台上的演员伴奏:?

“啊啊啊……”?

“呼噜噜……”?

“啊啊啊……”?

“呼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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