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的一帮家兵纷纷起哄道:“这雌的长得的确可人,公子要来做个妾侍也就是了。那雄的却要来何用?”

夏公子嘻嘻一笑,更显面目猥琐,“人都说我欺男霸女,今日我就抢个男的去,省得白担了这罪名。你们没觉着这白脸小书生长得忒水灵,看得人直心痒痒!”

柳凌烟恨恨骂句“癞蛤蟆也不照照自己德行,想占姑娘的便宜,门都没有!无赖!”还想上去啐他一脸,却是费力得很。

柳凌萱当即封住她的经络,嘱咐她不能妄动,若毒如骨髓,神仙难救。

夏无赖下马上前,见一身白衣的柳凌萱面颊莹润如玉,泛着白瓷般的光芒,目中好似有一泓碧泉,澄澈深邃,散发着幽幽冷气,浑然一个冰肌玉骨的清凉仙子。

夏无赖愈看愈发觉得眼前这白衣小郎君娇滴滴、美滋滋,似乎更胜于明艳绝伦的绿衫少女。他不自禁魂游天外,筋骨酥软,凑上前嬉皮笑脸道:“好个妙人!”伸出手爪往她脸颊上探去。

忽听得一声惨嚎,夏无赖抱着自己的右手腕子呼天抢地。几名随行家兵急急翻身下马,扶起公子爷,见他手腕上刺了枚发丝般纤细的银针,区区一枚银针令他疼得簌簌颤抖、哀嚎不已。

领头的家兵拔下夏无赖手上的银针,对其余人喝道:“还不将这臭小子擒住,先折他一条臂膀,给公子爷出气。”

夏无赖颤声叫道:“莫……莫折了,可惜了。”

几名劲装兵役立时要拿柳凌萱。忽而平地卷起一阵疾风,夹带着飞沙,几人都被迷了眼。

柳凌萱素衣翩跹,阔袖飞扬,好似要乘风而去,她微微昂首,吟道:“风起。”

她的声音低回,在其余人耳中听来如同咒语一般。又见她不知何时取出一柄长剑,剑身足有四尺长,剑柄似白玉一般,比普通的剑长出一截,且剑格下又生双翼,样子颇为特别。

她拔剑出鞘,手持青锋,指尖一掠,却见剑刃霎时通体变为冰蓝色,如霜雪凝结,闪烁幽幽冷光,令人望之生寒。

她又抽出一张用朱砂写满奇怪符文的符咒,在指尖燃着,又将咒印画在剑上,低喝一声:“雪至!”却见她手中的青锋剑蓦地碎裂变作万千冰雹雪糁,劈头盖脸向众人砸去!

夏无赖几人被砸个正着,一身狼狈,才觉风平浪静,抬眼望时,只见天昏地暗,霰雪纷纷,迫面而至。众人当即被风雪挟裹,站脚不稳。

一时间,雾霭弥漫,雪色茫茫,夏无赖等人被困在其中,几乎不能视物,口耳中灌入寒冷的凄风和冰雪,只觉苦寒难当,不得解脱。

柳凌萱见他们已被困入雪霰阵中,正待趁机脱身,忽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墨袍少年摇着竹骨扇龙行虎步而来。

夏无赖正冻得筛糠般哆嗦,见少年昂首阔步,还摇扇纳凉,奇道:“你……你竟不冷?身上也不见……一丝风雪?”

少年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昂首朗笑道:“艳阳高照,风和日丽,何来风雪之说?”

他话音方落,立时雪霁云开,艳阳高照。

夏无赖等人大奇,暑天里竟降下风雪,且只有他们深陷其中。其中一人叫道:“定是那小白脸会使妖法!”

夏无赖怒喝道:“什么妖法也破了,还不上去拿人!”

墨袍少年“啪”地一声收拢了竹骨扇,大喇喇坐在一截矮木上,笑吟吟说道:“看来小爷我来的刚刚好。”他手中把玩着扇子,一副看好戏的悠然姿态。

柳凌烟见来人似敌非友,质问:“你是……谁?”

墨袍少年爽声笑道:“怎么?转脸便认不出了?今日是哪个同小爷抢银子来着?”

柳凌烟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臭乞丐,“别以为换身皮就不是小叫花子了。”

夏无赖听他们说话甚是恼怒,喝命几名畏缩不前的家兵去捉柳凌萱二人。

家兵不敢违抗,纷纷抽出兵刃壮着胆子上前,见柳凌萱手持那柄白玉般的长剑,都心存畏惧,生怕她再使出什么妖法来。

其中一名家兵持了腰刀向柳凌萱横扫,却见剑光闪烁,如骤起秋霜,竟生生将刀锋劈出好大一个缺口,可见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宝剑。

但柳凌萱明显身形晃了一晃,才勉力稳住。

众人一见她不支,一扫先前的怯懦,纷纷抖擞精神,恶虎一般围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