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这厮不会说话,我一会就辞退了他。今天你们吃这一顿我请你们,一会我敬你几杯,算我这个掌柜的管教手下无方,给你赔不是了。”掌柜一边赔着笑一边把我往旁边的桌位上引。

“好吧,既然是老板亲自来赔不是,我便原谅他了,你也不用辞退他,教训一下就行了。”说着,我便大大咧咧往旁边的长凳上坐去。

“去,叫厨房准备二十斤驴肉上来!”这掌柜向旁边的一位店伙计指道。

“不了!经过刚才的这番不愉快,我不想吃驴肉了。”

“噢!那公子想吃点啥?”

“你们这店除了驴肉还有别的拿手菜不?”

“别的是一些下酒小菜。”

“那炒几个下酒菜吧!”

“好的!去叫厨房炒几个菜上来!”

这老板也在我身边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我斟茶,“公子,请问你贵府是何处啊?”

“此前一直住在江苏,后来随我父亲前往广东了,今个我是回江苏探亲的。我父亲乃朝廷一品官员,现任钦差大臣前往广东禁烟的林则徐。”

“啊!原来你是林则徐大人的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掌柜的,其实我这次来到你们店,并不是来吃驴肉,是有一事相求。”

“噢?公子你请说。”

“你们店做这驴肉,能不活割驴肉么?看起来太过残忍了。”

“这个……这个……实不相瞒,这活割驴肉是我们这家小店的金字招牌,如果我们不做这活割驴肉了,会少了很多生意。”

“阿弥陀佛!如果你以后还要做这活割驴肉的买卖,你死后将要下到十八层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

这三十左右的店掌柜一听净土如此说,一愣,随即讪笑道:“这大师真是厉害,还能看到我死后会去哪……”

“你若现在开始做善事,死后可以免除被打入刀山地狱之苦。”

“大师如真有这般厉害,还能猜到我以后别的事么?”

“你最小的一岁儿子,看似是个儿子,其实是个雌雄同体的阴阳人,我可有说错?”净土看着掌柜说道。

“啊!”掌柜惊骇的看着净土,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你虐杀驴子的报应,倘若你一定还要惨无人道对待这些驴子。还会有别的报应落在你身上。”

“大师果然是神僧,我小儿子这个事情,连我一些至亲都不晓得……”店掌柜喃喃道。

“《俞曲园笔记》中有写过这么一个故事:平望人王均,好食蛙,制一铁针,长二尺许。每捕得一蛙,则以针穿其颈,针满,始携之归,以充馔焉。如是者多年矣。一日,至亲戚家,见盘中无蛙,甚憾。日暮,亲戚留其宿。是夜,远处失火,王均登屋望之,其火熊熊。亲戚家临河而居,惧盗贼由水攀援登屋,故于水边植铁条数十,末端皆锐,如锋刃状。王均远望火光,幸灾乐祸,失足而坠,铁条适贯其颈,呼号甚惨,救之者无法可施,后竖一长

梯水中,众人缘梯而上,始将其解下,而气已绝矣。其死状宛然铁针穿蛙,盖杀生之报应也。”

“大师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在下以后不会如此虐杀驴子了。”这掌柜说完,对着正在给别的桌上菜的店小二一招手,“过来一下!”

“有什么吩咐,掌柜的。”

“把天井的那条驴杀了!”

“好的!”

“多谢你们几位了,我以后不会这么虐杀动物了,生意淡一点就淡一点吧。”

“你以后多做善事,你的小儿,等长大了,会慢慢转变为正常的男子。”净土说道。

“好的,好的,在下知道了。”掌柜忙点头称道。

这时,一些小菜已经摆上了桌,掌柜给我斟了一杯酒,去给净土斟时,净土一举手挡了回去。掌柜忙又提起茶壶给净土倒了一杯茶,说道:“我敬你们一杯吧,大师不沾酒的,便以茶代酒吧。”

掌柜向我们一举酒杯,便自己先一饮而尽了。

正当我端起酒杯也要喝时,这时,门口的一位店小二冲坐在我们这边的掌柜喊道:“史大人来了!”

这店小二一喊,我们的目光全部往店门口看了去。

只见一乘二人抬的蓝帷轿子停在门口,轿子旁边一带刀侍卫掀开轿帘,一位身材肥胖,上唇有着两捌小胡子,穿着一身便服,年龄四十左右的史大人下到轿来。

“史大人,你来了!”掌柜忙起身迎了去。

“想着你店里面的驴肉啊!奇了怪了!我府里的厨子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你们店里的驴肉的味道来。”

“呵呵,你请坐,我立马叫厨子给你做一碟驴肉出来。”

“不了,我亲自去割吧!我喜欢吃驴子屁股上的肉,这驴子屁股上的肉,最为肥美了。”

“行,我叫厨子给你去做。”

“我亲自下手割吧!我喜欢用刀在活生生的驴子身上割下肉来,那种快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愉悦啊!”

“那个……史大人,我们店以后不做活割驴肉了,只有杀好的驴了,你要选哪块也可以自己去死了的驴身上割下来。”

“啊?为何如此?以后都不做活割驴肉了?”

“是的,不做了,只是觉得太过残忍了。”

“你以后不做就不做吧,但!现在我就要吃活割驴肉,去!给我牵一头活驴来!”

“这个……史大人……不太好吧!”

“放肆!我让你去,你就去!”

“大人!你为何一定要吃活驴呢?刚杀掉的驴子,跟活驴也没多大区别吧。”我插嘴说道。

“你是谁?你有资格同我说话吗?”肥胖的史大人看着我道。

“他是林则徐大人的公子。”掌柜旁边插嘴道。

“他是林则徐大人的公子?”这肥胖的史大人看向我,面露疑惑,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接着道,“你是林大人的第几位公子?我见过你大哥,你大哥林聪彝他可还好?”

“劳你费心,我大哥

现在很好!”

“放肆!你分明不是林大人的儿子,你若真是林大人的儿子,你大哥和你二哥名字你都不分清了吗?林大人的大儿子名为林汝舟,二儿子叫林聪彝。我同林大人有过几次谋面,你却一点都不像林大人,我便刚才试你一试,你果真上当!你是谁?干嘛要冒充林则徐大人的儿子,是不是借着林大人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李捕头,拿下这位到处行骗的小瘪三,我要治他的罪!”

“我知道你女儿在哪儿!”净土看着肥胖的史大人说道。

这史大人听到净土如此说,明显脸色大变,支吾道:“你说什么?”

“你的一位千金,名叫史佳慧,在十多年前一次逛集市中你四岁的女儿同你家仆走散了是不?”净土说道。

“啊!你、你是高人啊!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神僧莫非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么?”

“我只能预知到我们以后会遇到她,你女儿跟着一位得道高人在做善事为你积德,帮你还债。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吧。”

听完了净土的话,这史大人呆呆立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五,净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

三人出了店门往前没走几步,那肥胖的史大人追了出来,在后面喊道:“神僧,你以后遇上了我女儿,还请同她说,我们做父母的好生牵挂她,还请她回家看我们一眼。神僧,劳烦你,帮我这个忙可好?”

“好,待我们以后遇到了她,我会同她说。”

“谢谢神僧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我们继续往前行走,走出镇甸。走上了乡间一条宽约半丈左右的道路,此时野外麦田正旺,一望碧绿。一直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看到前边有一条河,河边人声鼎沸。

三人走近了一看,只见两个壮汉抬着一个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的猪笼,而猪笼里面站着一个妇人,她的双手被反绑着,妇人嘴中不停的喊道:“冤枉啊!我冤枉啊!我没有谋害我的丈夫。”

当两个壮汉把这装有妇人的猪笼立在了河边,这妇人望着碧绿水面,想到自己一会就要被扔入这碧绿水潭中,喊得更急了:“冤枉啊!我冤枉啊……”

“刁妇,你还想狡辩,你丈夫张强明明吃了你为他煮的鸡汤而死!你丈夫吃剩的鸡肉,我们用来喂狗,狗吃了立马便倒地毙命且七窍流血,同你丈夫张强的死状是一模一样。你自己也说了,这只鸡全程都是你自己一人宰杀,一人煮熟了给你丈夫吃的,你还有何话狡辩?”人群中一位五十多岁,像是村长模样的人厉声说道。

“这鸡是我一人宰杀,然后我自己一人烹制给我丈夫张强吃的没错,但我真的没有在鸡汤里下毒啊!”

“不是你?难道是鬼不成!你分明是看到自己颇有几分姿色,又嫌弃你丈夫只知道种田,没什么本事。你是想毒死张强,自己好改嫁是吧!来人啊!用竹篾把猪笼口给扎上,把这刁妇扔入水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