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刚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江文哲端着早餐上来了。

她让开路,站在门外,听江文哲哄着林梓沐吃饭,林梓沐说困,推拉了一会,还是以林梓沐起床吃饭告终。

叶青青啧了一声,江文哲再怎么哄,他想做的事是绝不让步,林梓沐再怎么冷言冷语,最后都是顺着他。

这几天叶青青充分见识了什么叫变态装的再好也依旧是个变态,她坐在林梓沐床边问:“喂,你就不反抗一下?”

“反抗什么?”林梓沐依旧是懒懒的,“我要是不想一开始就不会找上他。”

“你想做什么?”叶青青皱眉问。

“杀人放火。”她打着哈欠随口说。

叶青青却打了个哆嗦,越是漫不经心,越可能是真的,而且后面真的有人死了。

她沉默了一会问:“你喜欢他吗?”

“谁?江大少爷?”林梓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喜欢才值几个钱。”

“他喜欢你吗?”叶青青继续问。

“大概吧,没看我要什么给什么吗。”

“你喜欢他。”叶青青肯定的说。

“你在搞笑吗,你和我谈感情?”林梓沐嗤笑。

“你喜欢他。”叶青青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肯定的说。

对对方的评价往往映射了自己的期待和要求,对她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答应对方的要求,她也没有拒绝过江文哲。

为什么要否认呢,他们明明相爱。

林梓沐没由来的烦躁:“你觉得是就是吧。”

“他讨厌你跳舞吗?”叶青青接着问。

“不讨厌吧,谁讨厌美丽的东西呢,他只是讨厌属于他的东西被其他人欣赏到了。”

“那你讨厌跳舞吗?”

林梓沐沉默了片刻,声音冷了几度:“是啊,我最讨厌跳舞了。”

叶青青还想追问,林梓沐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她还没得到答案,林梓沐就收到了轰趴的邀请函。

那些人大概以为林梓沐是肤浅无能的女人,想着讨好她咬下一口肥肉。

江文哲自从沙龙之后,就不再绑着她了,不知道是觉得她听话了还是他心情好。

林梓沐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放下了。她化好了妆,带了几瓶酒去了派对。

派对是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听说是孙家小少爷名下的公寓。

叶青青眼皮一跳,这场景,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她跟着林梓沐去了公寓,那些人热情的站在门口欢迎,说着不走心的奉承话。

林梓沐看着很受用,和他们谈天说地,一杯一杯的喝酒。

突然有人来敲门,几个人一愣,说人都到齐了。

有人起身去开门,是邻居阿姨,她愤怒的说太吵了让他们小点声。

几个人嬉皮笑脸的答应了,转身骂了句八婆,反手把音响开到最大。

阿姨大概忍无可忍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倒是消停了一会,孙家小少爷朝着门口呸了声,骂了句晦气。

“不开音乐聊天也一样。”林梓沐打圆场说。

“就是就是,别被这种人影响心情。”另一个人附和说。

转头他们又聊嗨了,半小时后,大家都有些醉了。林梓沐醉的最厉害,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说实在不行了,要不煮点红酒来。

吕雯说自己煮过,自告奋勇的去了。

叶青青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她把肉桂水果和迷迭香放进去,打开了最小火,然后回到了沙发上。

火苗跳跃着,红酒混着香料和水果蒸发到每一个角落,沙发上的人兴高采烈的碰着杯,玩着游戏,大着舌头吹嘘着过往,炉子上的酒一直在冒着气泡。

大家越来越醉,吕雯嘴里一直喃喃的喊着记得关火。

林梓沐倒了杯酒递给吕雯,她看也不看的直接喝下。

叶青青看着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很快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心脏一跳,问:“你带的酒有问题是不是?”

公寓里静悄悄的,林梓沐睁开了眼睛,叶青青看着她把其中两个人移到靠近燃气的位置,又找了塑料袋去天然气装了点气体,套在他们脑袋上。

叶青青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真的想杀人,她在杀人。

她看情况差不多了,将塑料袋放回原处,将火开到最大。

沸腾的红酒浇灭了火焰,无色的气体漫漫飘散。

“林梓沐,你疯了不成,你自己也在这里!”叶青青叫着,像是对空气输出,林梓沐像是听不到一样,坐在沙发给自己倒了杯酒,很快也昏迷不醒。

天然气从灶台嘶嘶冒出,像是狩猎的毒蛇,已经被酒精麻痹的人们注定注意不到。

“林梓沐!”叶青青恨不得将她拽起来,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但她的手只能一次次的穿过身体,碰不到任何东西。

叶青青第一次看见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这次没人去开门。不一会,警笛由远及近,一群警察破门而入,迅速打开窗户,将人送去了医院。

有人得救,有人死了,不知道一切在不在林梓沐意料之中。

叶青青跟着他们来到医院,她听着护士们说真可怜,年纪轻轻的人就没了。她听大夫说喝这么多酒,怎么还敢开煤气不关。她听女警察掀开林梓沐的袖子,小声问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和钱四卓说的一样,事情朝着已知的,不可逆转的方向前进。

江文哲最先赶到,他看起来刚从什么宴会上出来,穿着是精心准备过的。他推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在病床前照顾林梓沐。

他是会照顾人的,连护工都挑不出错。

随后各家家长陆续赶到,哭闹声中,江文哲走出医院,在角落里点了一支烟。

对了,他会抽烟,只是这次叶青青还没见他抽过,都忘记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抽完那支烟,从路边随便买了点吃的回去。

医院里还有人在闹,大概是接受不了孩子死了的事实。江文哲面无表情的和他们擦肩而过,回到病床前,用棉签沾了水轻轻点着林梓沐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