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陈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是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你们是怎么想的？”
工作人员攥紧拳头,道。
“浪漫国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胞，该死！”
“可是......”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在龙国人心中，浪漫国确实该死。
但陈言的安全也十分重要。
如果陈言真的履行自己的诺言，前往浪漫国报仇的话。
那各国一定会派出全部力量来狙杀他的。
无论陈言多么厉害，在整个现实世界的实力下。
其结果仍旧是十死无生。
工作人员跟其他龙国人一样。
心情都是极其矛盾的。
陈言微微一笑。
“我只需要知道你们的态度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陈言转过身，直接走进了张扬的办公室里。
刚一打开门，陈言就皱了皱眉头。
张扬的办公室烟雾缭绕。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他双目通红，脸上看上去十分憔悴的样子。
“还没睡？”陈言打开窗户，一边通风，一边问道。
张扬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你还没睡，我怎么有脸休息。”
他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后，道。
“上面不同意你离开龙国。”
陈言早就猜出了龙国高层的态度。
他摇了摇头。
“你们拦不住我。”
张扬苦笑起来。
“我也是这么跟上面说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六个小时前，龙国派出一支外交团队，拜访了十六个国家，签署了一份协议。”
说到这里，张扬从桌子上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了陈言。
“确切地说，这份协议在怪谈世界入侵后就一直存在。”
“只不过龙国从未加入而已。”
陈言接过后刚刚打开，就看到文件上出现了一行大字。
【规则怪谈代理人免责协议。】
哗啦。
陈言翻了几页，很快就明白了这份协议的内容。
简单来说，这份协议从国家层面,将现实世界行为，跟怪谈世界行为分成了两个部分。
代表自己国家的天选者在怪谈世界进行的任何行为，均不会代表各国本身的意见。
同时，任何国家也不能因为天选者的行为对对方身后的国家进行挑衅跟寻仇。
这个代理人免责协议，本来跟武器静默条约一样，是灯塔国联合各国，用来封锁龙国的。
张扬在旁边解释道。
“上面改了几个批注。”
“做了一些修改。”
陈言问道：“什么修改？”
“之前这份代理人协议，针对的是身处怪谈世界的天选者。”
“而现在，协议的内容引申了下去，也就是说，各国不必为现实世界发生的怪谈行为进行负责。”
“而且，对于各天选者的攻击也仅限于天选者，国家层面不得干预。”
听到张扬的话，陈言总算是明白了。
举个例子的话，就算现在陈言去浪漫国大开杀戒。
各国也不能明面上出动暴力机构来剿灭陈言。
简直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大开方便之门。
可问题是，其他国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份协议？
似乎是看出了陈言的疑惑。
张扬叹了口气。
苦笑道。
“修改这份协议的牵头国家，就是我们龙国跟浪漫国。”
陈言一愣，很快就懂了。
浪漫国现在正在用龙国人研制怪谈武器。
而且看上去已经取得了部分成功。
这份免责协议对他们来说也是很有效的。
换言之。
如果陈言此次死在了浪漫国。
那么浪漫国就可以动用怪谈武器。
毫无顾忌地将其投放到龙国的国土。
而龙国官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也是浪漫国同意这份免责协议的真正原因。
他们不仅要陈言死。
也要龙国亡国灭种！
饶是陈言，也被龙国高层的魄力给震惊了。
“现在，你懂了吧？”
张扬看着陈言，幽幽道。
“我知道你的性格，高层们也知道。”
“为了你，为了给那十万同胞讨回公道。”
“我们龙国，赌上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陈言灭了浪漫国。
那自然皆大欢喜。
可要是陈言死在了异国他乡。
龙国就要遭受全世界最凶猛反扑。
对于一个大国来说，这样的赌注无疑是极其冒险的。
陈言在来到智囊中心之前。
已经做好了跟整个国家机器做对抗的准备。
甚至已经有了跟张扬翻脸的打算。
但他万万没想到。
在这个时候，龙国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并且为了给这次浪漫国之行降低难度。
还押上了自己的国运。
这份信任，源自京城，源自苏城，源自死去的天选者们，源自所有的龙国人。
陈言罕见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张扬瞥了他一眼，道。
“别想太多，上面不单单是为了你，还为了所有国人的未来考虑。”
“还有一个附加命令，你必须要执行。”
听到张扬的话，陈言沉声道。
“好，你说。”
“我跟你一起去浪漫国。”
张扬说完，对着陈言瞪起了眼睛。
“这是命令！”
陈言则摇了摇头。
“我这次去浪漫国，肯定会遇到很多埋伏。”
“估计到时候我自己都自顾不暇。”
“你要是死了，智囊中心怎么办？”
张扬眼神十分坚定。
“我带了姬甜八年，无论是心性还是智慧，她已经有坐上我这个位置的资格。”
“之所以跟你过去，是因为我答应了老罗，要保护你的安全。”
陈言眉头一皱。
“你怎么保护我的安全？给我挡子弹？”
张扬笑骂起来。
“臭小子，老子在你眼中就这么没用吗？”
“别废话，这是命令，你必须要遵守！”
陈言知道张扬已经下定的决心。
不过他仍是摇了摇头，给对方泼了一盆冷水。
“在去浪漫国之前，我还有一些事要准备。”
“在此之前，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说到这里，陈言直接告辞离开了。
他已经从张扬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
目送着陈言的背影，张扬打了个哈欠，随后笑骂起来。
“十年前把枪交上去后，老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看扁。”
“臭小子，你以为只有自己想给祖国做点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脸色不太好看的姬甜。
“张处，这是交接手续......”
姬甜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犹豫了很久，道。
“或许陈言说得不错，您留在这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张扬摇了摇头，洒脱道。
“我已经老了，这个世界，需要你跟陈言这种年轻人。”
“而且，我答应过老罗，不会让他死在我的面前。”
“要是完不成这个承诺，死了会被老兄弟戳脊梁骨的。”
说完这句话，张扬接过文件，直接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智囊中心的最高领导人易主。
再也没有张处长这个头衔了。